那些属下看着他这个样子,很多人都是暗暗摇头,心说这位皇帝比起他父来,脾气更是暴躁。
想来,以后在他手下做事,也少不了挨打。
安庆绪把那面铜牌跺进土里后,才觉得稍稍有点解气。
他看了看那些手下,然后指着长安方向说道:“这定然是李泌那个小儿的来信,他竟然封我为城门吏,如此羞辱我,不过是欺负我数日攻不下长安罢了。”
说到这里,他走回去坐下,然后又说道:“你等忍心看他如此羞辱我吗?”
众属下赶紧回道:“臣等不忍心。”
“既然不忍心,那么你等就该拼死攻击,把长安打下来,我好从延秋门堂堂正正的进城。哦,对了,你等最好把李泌生擒,把他吊在门楼上,让他看着我进城”
安庆绪絮絮叨叨的说着,如同梦呓,而他那些手下,心里都是凉的一批。
这些日子下来,士卒伤亡已是近万。而且,大军困在这里,缺粮缺草,就连炉灶用的木柴也没了,这样下去,不用长安守军来打,自家就要活生生的饿死了。
安庆绪还在唠叨着,那些手下已是听的烦了,一个个都是垂首丧气的样子。
不过,他们都记住了那封信上说的话,“首恶必诛,携从从宽”。
第二日,安庆绪出动全部人马,分五路进攻长安。
可让叛军惊讶的是,不管哪一路进攻人马,面对的都是遮天蔽日的箭雨,和插满木矛的壕沟。
这一天,从天明打到天黑,叛军损失上万人,可连长安的城墙也没有摸到。
安庆绪差点疯了,自己这可是十万人马啊!就是人人吐口唾沫,也能淹死人的,怎么就打不下来一个长安了?
看到安庆绪还是一副不罢休的样子,手下有人说道:“陛下,我部先前打仗,全都是仰仗快马急驶冲锋,让对方防不胜防,故而无人可敌。
然而,李泌利用壕沟阻止我部快速冲锋,令我部没了优势,他再让弓弩兵大量杀伤我部士卒。如此打下去,再有十万铁骑也不够。陛下,如今士卒又累又饿,再打下去也是无益,不如暂且撤兵,明日再战。”
安庆绪看到长安城墙上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再看李泌设置的一道道防线那里,也是燃起了篝火,周围人影穿梭不说,还不断有羽箭流火朝自家这边飞来。
安庆绪叹了一口气,知道李泌已经做好了和自己打夜战的准备。
然而,自己的人马不善于夜战,而且,天黑以后,那些壕沟就如怪兽的大嘴一般,专门吞噬自己的这些人马。
“传我军令,收兵!”
传令兵刚走没一会,一名手下就急呼呼的跑来报告,“大营被烧了”
安庆绪一听就火大了,他知道这种缺德事一定是那支神出鬼没的唐军干的。
“守军呢?守军哪里去了?”
“陛下,守军全部被杀,无一幸存。”
安庆绪彻底懵了,留守大营的人马有五千人,竟然都被杀了,谁信啊!
“陛下,估计是颜真卿的人马到了。昨日探子来报,潼关方向有敌军出现,只是,你执意要倾巢而出,无人敢禀报你”
安庆绪晕了一下,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如此重要的军情,竟然也敢不报之他,可见,自己这些手下也都靠不住啊!
安庆绪看着夜色里一队队撤回来的人马,心说自己该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