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悦站在那儿,只是嘴角噙笑。
唐望连忙告退,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马晓悦这才示意丫鬟上前,将捧着的一碗泛着丝丝热气的中药端到叶富面前。
“爷,把药喝了吧?”马晓悦被丫鬟扶着,在床边坐下来,冲着叶富一笑,“自是有些苦的,但良药苦口,不吃药不行的。”
戎马倥偬的叶大帅偏偏怕死了这个时代苦兮兮的中药。
他甚至在想,若是现如今有谁能够制作出胶囊、药片来,他是愿意拿一半的荣华去换的。可惜,没有就是没有。该面对的,到底还是逃不过去。
他无奈地接过碗来,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嘴里泛着苦味儿,几乎就要呕出来。
马晓悦笑着给他塞了个蜜饯在口中,浅浅笑道:“堂堂大帅不怕疼,不怕死,却是怕苦。若是说出去,不叫您那些部下笑掉大牙才怪!”
她原也就是揶揄叶富一句,哪想到,叶富竟孩子气的说道:“谁若笑我,我就让军医天天给他开中药喝!加了黄连的那种!”
天空中阴云密布,春雨缥缈之中的汉城王宫,显得极为萧瑟。
殿门前,几盏大红灯笼发出惨淡的红光,照着拢袖子站在殿门口的一众朝鲜官员们。那一张张的脸上,或是惶恐不安,或是阴沉如水,或是四向顾盼,或是垂目不语,总之,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心思,所有人的心思,都满满的写在脸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随着宦官的一声令下,大臣们鱼贯而入,按照往日的规矩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行过礼站起身来,站在那里,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安静如鸡。
王座上,李倧实在是感觉屁股下面的椅子真的是如针毡一般。他原本不是当皇帝的料,被叶富选中,扶上王位,也绝对称得上是如同天上掉下来馅儿饼一般的意外之喜。
他这个王座,不是靠自己得到的,不是靠大臣得到的,而是靠一个邻国的元帅不知所以的的垂青而得到的。在位的每一天,他都有朝不保夕之感!他很清楚,他的王位是怎么来的,他更清楚,他没有那个可以靠自己坐稳位子的能力。他还清楚的是,他这个傀儡,并非是对方最好的选择。
“诸位卿家!”李倧开口道,“想必前日发生的事情,卿家们都已然是知晓了的。却也都说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他说话的时候,语声都在颤抖。俨然,是怕到了极点,却又因为屁股下面的位子,而不得不强忍着稳住自己的心神,与面前不知道是否有用处的官员们好生的商量一番。不知道能不能想出什么对策来,起码,也都要有一些办法的。
谋臣崔鸣吉出列道:“禀大王!当务之急,莫过于是要稳住天使。天使不过是要些许的钱财,予他便是!我朝鲜立国多年,尚不至没有半分积蓄!想必,只要能够拿出一部分来,就能满足了天使的胃口,不至于干扰封典。”
崔鸣吉此言,是从封典的顺利进行的角度出发的。的确,封典,是朝鲜绝对一等一的大事,不过,李倧却皱起眉头,他问得,绝不是这个问题!
“天使自然是要安抚的。”李倧说道,“崔卿家此言在理,不过,孤王觉得,问题应该不会是如此浅显。昨日明明天使已经要与孤王商议此事,可因为椵岛的一句口信儿,便就耽搁下了,到现在,都没有再提起。想必,真正的根源,在椵岛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