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和六楼的门都有电子锁,被张云一一破解。
李瓒诧异于张云竟有这本领,张云白着脸冷笑:“我有很多位高权重的客人,他们拿我当菟丝花、消遣,闲暇时乐意于宠着玩物,同时厌憎宋先生的贪得无厌和得寸进尺,看透了我的心思,也乐意于帮个小忙,反正一箭双雕。”
言下之意,破解电子锁的本领来自于她的客人们。
“进去吧。”张云推开宋先生的书房,里面装潢低调奢华,两面墙壁是书架,正对门口的墙壁则嵌入式博古架,摆放各式各样的古董瓷器。“左边第三个青花瓷挪开,拨开厚纸板墙纸,里面有电子门密码。”
“六楼没监控。”张云嗤笑:“大概是作恶多端,也怕被拍下犯罪证据,连在自己地盘都不敢松懈,有够可悲的。”
李瓒照她的指示找到嵌入墙壁里的巴掌大的电子密码键盘,询问张云:“你知道密码吗?”
张云沉默上前,输入一串数字,嘀地一声,右边的书架打开,裂出一道乌黑的门缝。
李瓒不动声色地看着张云。
张云咧嘴笑:“怀疑我为什么知道密码?还是疑惑这串数字怎么有点熟悉?一是我过目不忘,二是近视眼做过矫正手术,”她指过太阳穴和眼睛说道:“我瞥见前面四个数字2000,很特殊的一串数字,想当然会猜是年份。它对宋先生来说,一定是很特殊的数字,后面还有四个数字,24种可能,不能出现差错。”
她推开密室的金属门:“我猜了很多次,反复推测,最后还是满柜子玩具熊提醒了我——生日。”
张云打开灯,眯着眼说:“程凯蒂的生日。千禧年的程凯蒂生日那天对宋先生来说一定具有特殊的意义,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
“对我来说也很特殊。”李瓒哼笑了声,眼眸深不见底,冷淡的、玩世的表情下,似乎弥漫着淡淡的杀意。“你真的非常聪明。”
灯光亮起的瞬间,李瓒抬眼,眸中出现瞬间的愕然,但见密室广阔,摆放上百来架约莫四米高的黑铁架,架子上齐整地摆放着新型枪1炮,最后面则放着八个大箱子,里面塞满毒1品。
他将军火和毒1品全部拍摄下来,上传给周言。
“没信号?”李瓒拿走两把m3式冲锋1枪和几颗新型手榴1弹,退出密室:“走。”
张云紧随其后,来到六楼走廊,信号恢复,但上传进度条龟速爬行,与此同时电梯缓缓上升,防火门通道传来急促有力的脚步声。
“被发现了!”张云脸色剧变,赶忙后退:“跟我来。”她推开一扇门,带着李瓒进屋,拉开窗说:“爬下五楼,从防火通道走。”
教堂是西式塔楼造型,外面突出横带较宽,可容纳一人穿行,也可供人攀爬。
李瓒身手灵活地爬出去,回头问张云:“你呢?”
张云闭了闭眼:“我有严重的恐高症。”
“擅闯六楼被抓住不会有好下场。”李瓒上半身探进屋内扯下窗帘带,而后伸出手说:“我带你下去,别看地面。”
张云犹豫,外面脚步声逐步逼近,形势越发严峻。
李瓒厉声:“快!”
张云吞咽口水,咬咬牙握住李瓒的手,爬出去的瞬间,不小心看到地面,顿时一阵眩晕,嘴唇咬出血才止住生理性的尖叫。
李瓒能感觉到张云恐惧的颤抖,只现在无心安慰她,专心致志地寻找落脚点,全神贯注于五楼的入口处,将窗帘带固定住,敏捷地爬到五楼的突出横带上,抬头对张云说:“手给我。”
张云蹲下来,将手递给李瓒。
“跳下来,我会抓住你。”
张云摇头,而此时外面一间间房门被踹开,急促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外,下一秒发出剧烈的撞击声响,砰一声,门陡然被撞开,同一时间内,张云瞳孔剧缩地跳下楼,被李瓒一把拽住并借用窗帘带的惯性力狠狠摔进五楼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到窗边检查,只见到被风吹出来的窗帘,无任何人影。
从五楼防火通道快速逃跑的李瓒两人很快听到响彻全教堂的警笛声,教堂进入紧急戒备状态,全体雇佣兵和安保人员出动搜寻入侵者。
跑至三楼楼层,李瓒突然顿住脚步,抬手一枪击碎监.控器:“他们应该发现监控被屏蔽了。”
将张云送到二楼,将电子卡递给她,李瓒说:“现在人应该都在楼上,你拿着它从防火门通道跑到地下五楼,过一条安全通道,再从一个商场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出来,到马路对面的咖啡厅找你姐。”
“我姐?”张云震撼,随即问:“你呢?”
李瓒:“我得救其他人。如果监控已经恢复,说明我的脸已经被看到,宋先生和我有仇,他会不惜代价杀了我,还会牵连无辜,而且军火和毒.品都被发现,为了销毁证据,他会直接杀死教堂所有人灭口。”
张云瞳孔剧缩:“怎么会?”
李瓒:“也不是第一次灭口了。”
张云知道宋先生残忍,却没料到狠绝至此。
“你小心点。”张云自知跟在李瓒身边是累赘,便不多犹豫,飞快离开。
犯罪证据传输至周言的邮箱后,李瓒来到二楼的某间房里,做好一些部署,出现在唯一没被破灭的监控摄像头前,对着屏幕外的‘宋先生’竖起中指。
嚣张地挑衅:“丢你老母。”
**
北京时间8点16分,政府总部会议厅。
周言收到视频证据以及楼吉的实名举报:“深水埗圣玛利亚女子教堂是一个大型卖.淫场所,参与拐卖强迫妇女、强1奸、人身禁锢、贿赂、贩1毒和军火走私,以及杀人埋尸、窝藏杀人犯等罪行。”
举报配合李瓒发送过来的证据,只需要密室里的军.火和毒1品就足够港府警署开出搜查证。
港府行政长官和警务处处长低头交谈一阵后,一致决定:“立即就近调动反恐特警队前往圣玛利亚女子教堂抓捕罪犯!”
二十分钟后,反恐特警队抵达深水埗,包抄住圣玛利亚女子教堂。
而在这时,无人注意到hk股市正被攻击,轻轻打一下就跑,换到另一头再打一下,像一群水蛭吸食庞然大物,起初没有感觉、无人在意,试探着底线,寻找一击毙命的时机。
***
圣玛利亚女子教堂负五楼,通道。
张云刷过电子卡,刚走出三四米便听后方发出急促的‘哔哔’声,猛地转身,右侧方立即走出五名持.枪安保,她立刻向前奔跑。
长久没有运动,肺部很快缺氧,呼吸急促,心脏绞紧,腹部剧痛,不到二十米,张云便跑不动,嘭一声就见小腿肚炸开一朵血花,剧烈的疼痛直蹿大脑,脑门瞬间布满冷汗。
张云尽力向前爬,她看到前方有来自出口的光亮,便不顾剧痛,手脚并用向前。
冰冷惨白的灯光照得通道无比漫长,实际见不到出口,只是张云绝望之际迸发出来的幻觉。
五名安保围住张云,其中一人踩在张云的伤口处碾压,用张云听不懂的语言交流,而后一人拽住张云的头发将其拉扯起来,拖回教堂。
张云随手抓住消防双便死死拽住不肯松手,气得安保踹向她的腹部
,仍不见她松手,干脆将枪.口对准她的手。
下一秒,枪声和惨叫几乎同时响起,血水爆了张云满脸,而剧痛却没有自手腕处传来,她愣神几秒,看向安保,发现他们倒在血泊中,两道身影于光影中逼近,逐渐露出清晰的面孔。
一张面孔很平凡,只有眼睛与她很相似,此时噙着眼泪、恐惧、憎恨和欣喜,怔怔地望着她:“小云,阿姐找到你了。”
另一张面孔颇为俏丽但很陌生,张云没有留意,全神贯注地盯着平凡的面孔,又哭又笑。
“阿姐……”
圣玛利亚女子教堂正二楼某间房,雇佣兵武装如训练有素的军队,踢开房门,无数支上膛的枪1口对准里屋的黑发青年。
人群分开,走出一特种兵装扮的人,下半张被黑面巾遮挡,手里拿着一笔记本,亮起的屏幕里出现一个西装革履但没露脸的中年人。
李瓒大马金刀地坐着,唇角扬起,眼中却无丝毫笑意:“好久不见,宋先生。”
带着变音器的宋先生:“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李瓒扬唇:“但我们交锋过多次,渊源颇深,我对你也算神往已久,做梦都想杀了你。”
宋先生喟叹:“英雄所见略同,你本来应该在五年前就死在我手里。”
李瓒眼里结了一层冰:“可惜那次没杀死我,这次就该轮到你了。”
宋先生:“口气挺大,我倒真的想知道你单枪匹马怎么杀我,你甚至不知道我在哪、不知道我的真名和长相。”
李瓒一笑:“谁说我不知道?”
宋先生不慌不忙:“我期待警察在你死后敲开我的门。”
李瓒:“我不但不会死,还会亲自逮捕你。”他十指交叉,无视炮.火的威胁,轻蔑地睨着宋先生:“我猜hk的特警应该已经包围女子教堂。”
宋先生仍旧镇定,游刃有余地应对。
两三分钟后,似乎有人在镜头外对宋先生说了什么,他换了个姿势,在心理学上可以将该姿势诠释为‘防备,带有攻击性’,说明他遇到了危险,严阵以待李瓒说出口的威胁。
比如特警包围教堂,比如李瓒知道他的真名和长相。
“教堂有两百名后勤人员,一千五百个小姐少爷,总共一千七百名人质,警察敢打吗?”
李瓒沉默片刻问:“你什么时候跑的?”
“你以为我在伊甸园?傍晚时分的确在,你手底下的黑客也的确厉害,但我花那么多钱养着一群人才也不是废柴,他们早就发现监控异常。”
言下之意,发现监控异常后,他就走了。
宋先生:“你是否还有遗言?”
李瓒:“谈个交易。”
宋先生:“没兴趣。”
“你一定有兴趣。”李瓒意味深长。
宋先生琢磨片刻:“说说。”
李瓒:“放过一千七百名人质,保证他们安全无虞,而我保证四天之内不对外公开你的长相和真名,保你不会被全球通缉。”
宋先生见他不似开玩笑,猜不透他是信口开河赌一把还是真知道他的长相,回想历年来所行之事的谨慎,终于放心说道:“你不可能知道我的长相,不必指望楼吉,我从没信过他。”
李瓒:“公元两千年某天,你们在粤江市秀山区城郊外追杀中国缉毒警察时被向阳的父母目睹,虽然他们已经被灭口,但你猜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拍到你长相的视频?”
宋先生:“向阳?”
李瓒:“被你灭口的那对夫妻的小女儿。”他笑容扩大,嚣张而轻狂,刺痛宋先生的眼球。“你猜他们会留下什么?”
宋先生声音冰冷:“别跟我耍心眼玩心计,我弄死你父母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
李瓒的目光更冷:“小屁孩终也能成长为屠龙者!”
“你没查过那对夫妻为什么出现在那里,没查过他们的女儿,所以不知道他们当年去城郊是替女儿过生日,不知道他们的女儿会成为孤儿、会被福利院收养,会辗转流落到青山福利院,更没在意过程凯蒂的过往,哪怕用最残忍的刑罚杀死了她,也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只将她当成背叛者,将她留下来的满柜子玩偶当成战利品,还收藏一个替代品,傲慢到极点的你,也一定不屑于查看程凯蒂的玩偶——”
“她六岁时收到的第一只生日礼物,带有摄像功能的凯蒂玩偶。”
宋先生猛地挺直身,手紧抓扶手,手背青筋爆出,死死瞪着李瓒,后者笑容里充满快意和嘲讽,嚣张至极。
“你诈我?拖延时间?”
“爱信不信。”拿着王炸底牌的李瓒有恃无恐:“你这些年无所顾忌,多次践踏、挑衅中国法律,不就仗着别人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除非你能在一天内立刻改头换面、离开港城的同时,还能做空港城股市!”
“你知道多少?”
“足够清楚你的计划和目的。”李瓒前倾:“是一天之内做完手术,被a级通缉,全球追捕,筹谋二十年落空,狼狈出逃,还是紧紧抓住四天时间想尽办法捞更多钱逃亡?”
宋先生目光里尽是厌憎:“你和你的父母、亲友一样,我早该不顾一切割下你的脑袋,而不是借你打广省警方的脸!”
李瓒笑了,“我还得谢你小瞧了我?”
宋先生浑身泄了力,贴着椅背:“是,我小瞧了你,我真是小瞧了你。”
李瓒收起笑,垂着眼眸,神色恹恹:“命令你的人立即离开,我知道你那儿还有港城富商做人质。我会和警方交涉,给予你的手下一小时逃亡时间。”
宋先生:“十天,我要十天!”
李瓒:“不可能!”
宋先生:“我不介意一千七百个人陪葬,反正我还有全港的富豪在手里当人质!”
李瓒看向门口的雇佣兵:“听到没有?你们老板不给你们活路。”
雇佣兵们无动摇之色,至少表面看来如此坚定忠心。
李瓒捏着指尖:“最多六天。”
“八天,没得商量!”
李瓒无动于衷地玩手指,便听宋先生又说:“你的情人,江氏江蘅也在我手里。”
李瓒一顿,沉吟半晌:“各退一步,七天。我也没得商量,这时间足够你行动。”
宋先生也在思索计划里的每个环节,氛围陷入胶着,大约他也知道七天是李瓒的底线。
宋先生下指令:“所有人退离,以最快速度离开伊甸园!”
全体雇佣兵面面相觑,警惕后退,李瓒坐在原地不动:“1个小时,过期不候,后果自负。”
闻言,雇佣兵们皮一紧,加快离开的速度,但就在他们奔至一楼时,教堂左侧轰然爆炸,瓦块沙土被震得满天飞,爆炸余波殃及距离最近的雇佣兵,将其整个人掀飞,滚烫的墙砖碎片更是将雇佣兵插成筛子。
剩余还活着的雇佣兵以为被骗,连忙退回二楼,想抓李瓒当人质,不料对方早就爬向三楼,并将他从六楼密室带出来的手榴1弹扔向楼道,不仅阻拦雇佣兵还炸毁上楼的通道。
约莫四五十个雇佣兵聚集在教堂一楼的庭院处,扛着各式枪械对准三楼便是一阵激烈的扫射,窗户玻璃被打碎,碎片哗啦啦掉下来,窗帘和墙壁被击出一个个空洞,透出一缕缕灯光光辉。
同时间的夜空盘旋着两只直升飞机,探照灯灯光集中于教堂处扫射,刺耳的警笛声包围教堂。
穷凶极恶的雇佣兵从慌乱中回神,知道李瓒毁约,更知道能救他们一命的人质正在三楼以上,而三楼高度对他们来说不难攀岩,于是动身快速爬上去。
但见三楼左数第三间房的窗户突然冒出李瓒,架着冲锋1枪朝人群处扫射,将炮1火吸引过去,忽略别处以至于遭到突袭,死伤无数。
突突突……猛烈的炮.火射击后,子1弹夹打光,无可替换,只好扔掉冲锋.枪,拿出用惯了的配.枪,李瓒肩膀贴着墙壁,发现外面异常的安静,回想刚才另一波突袭,猜测可能来自哪方,还有突如其来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捡起地面一块碎玻璃探出窗口,下一秒立即被击碎。
李瓒眉头一皱,这射击速度和精准度只有可能来自狙击手。
居然有狙击手?
麻烦。
李瓒退离窗户口,刚摸到门把手就被突然拽住,条件反射举枪对准袭击者的脸,看清是楼吉才挪开枪1口:“楼下爆炸是你干的?”
楼吉:“张云她姐干的。”示意李瓒上楼,“你不知道她在教堂负一楼和地面一楼的隔层、空调管道里安装大量tn.t,不知道哪弄来的,应该筹划了好几年,就准备炸掉教堂。这两姐妹都不普通,一个比一个能。”
李瓒:“楼下后勤部的工作人员和一二楼的人都疏散干净了?”
楼吉:“赵颜里、张云和张云她姐联手疏散人群,语言工作算是赵颜里的强项。楼上的人都聚集在天台,已经联系特警人员,等他们来救——他们怎么没动你?”
李瓒:“我跟‘宋先生’谈判,换人质安全。”
楼吉:“意外突发,是谈判破裂的信号,会不会逼得狗急跳墙?”
李瓒:“本来也只给雇佣兵一小时逃亡时间,对方绑架全港富豪作为人质,江蘅也在其中,我给他七天时间不公开其个人资料,这是第二条谈判内容。第一条谈判破裂,会让他自乱阵脚,但不会主动伤害人质。”
顿了顿,李瓒问:“黑盒子破解出来了吗?”
楼吉耷拉着眉眼,有些丧气:“年月太久,未曾保养,九成可能无法修复。”
李瓒陷入沉默。
楼道里传来两人的脚步声、风声,直升机螺旋机的轰隆声,以及墙皮遭受重击而脱落的簌簌声。
李瓒忽地笑起来,楼吉不由担忧:“怒极反笑?刺激过大,精神失常?”
李瓒挑眉:“第一条谈判破裂,‘宋先生’会以为我有恃无恐,毕竟王牌一击毙命,如果之前半信半疑,现在必定坚信警方已获知他的真实身份,他心乱、动作也会乱,就会露出马脚,警方锁定的目标就那几个,谁露出马脚一目了然。”
楼吉想通个中环节,恍然大悟,兴奋地咧开嘴:“阴差阳错,说明他运气到尽头了。”
说话间,两人已奔至顶楼天台,上面人头攒动,虽拥挤但都安静地等待救援,赵颜里站在天台轿顶嘶声裂肺地喊:“保持镇定!保持安静!远离天台边缘——蹲下来!等待救援——”
张云和张云她姐就站在轿顶下、楼道出口边,一见楼吉和李瓒二人便立即上前说:“能不能联系警方提供更多救援措施?一楼处埋的炸1药已经用掉一半,再引爆另一半会炸掉整栋楼的地基,下面暂时没动静,可歹徒知道人质在楼里,他们自知死路一条,势必不惜代价反扑。”
李瓒:“你觉得他们会干什么?”
张云她姐低声:“炸毁教堂。”
张云:“六楼密室里的军.火被转移走了,应该在楼下那群歹徒手里。”
“他们只能带走一小部分足够用的,手中炮.火有限。”李瓒寻思片刻问:“你埋在教堂的炸1药还剩多少?据点在哪里?”
张云她姐一一说来,而此时头顶停着一架直升飞机,垂落绳子,下来十几名反恐特警,于天台各边缘寻找埋伏点,却有一名特警刚蹲下便被击中眉心,当场死亡。
反恐特警队队长反应迅速,指挥其余人向中间靠拢,令手下立即找出敌方狙击手并想方设法击毙,而后来到李瓒等人跟前,与其交换信息。
“炸.药和军.火?的确给行动增添难度。”反恐特警队队长满脸难色:“特警包围歹徒,但人质也被歹徒包围,现在情势僵持,不能轻举妄动,好处是我方也有几处炸1药据点,可成为制敌良策。”
“我这里有教堂结构平面图,根据你们提供的信息可以找出不炸毁地基的爆1炸点,将歹徒引至爆1炸点,将其歼灭。”
“我能吸仇恨,我来打头阵。”李瓒毛遂自荐。
楼吉:“他们认识我,最恨叛徒,所以我也能吸仇恨。”
队长多看两人一眼,不多犹豫,点头同意:“我们的人会在后方接应,你们多加小心。”
轿顶的赵颜里蹲下来,头次平心静气地祝愿楼吉和李瓒平安。
聚合不到几分钟便又分开,李瓒和楼吉分头行动,潜入教堂偌大的庭院,将行踪暴露在狙击手的视野范围内,连续试探多次,终于确定其位置,被天台顶的反恐特警击毙。
剩余歹徒约有二十人。
李瓒蓦地冲向庭院喷泉的雕塑后方,子.弹击打雕塑、池水和喷泉池边缘,乳白色的碎片和水花一并炸开,迫使李瓒不得不趴在地面匍匐前进,逮着机会于密集的炮.火中给予回击。
却听对面有人大声喊了一句,接着脚步声窸窣,炮.火攻击锐减,紧接着便是另一个方向传来枪.炮声,同时天天顶的反恐特警的攻击不停歇。
咕噜噜。
李瓒眼角余光瞥见绿色的椭圆状物体滚落脚边,当即转身以迅疾的速度飞扑向草地,身后轰然爆炸,雕塑被炸掉一半,巨大的石块飞向半空,咄一声砸死一名凶徒。
仅瞥了两眼就快速判断敌人还剩七人,李瓒头也不回地冲进草地深处,赌命一般埋头向前冲,流.弹擦着头皮飞过去,火药味和滚烫的触感似乎长久地弥留于发梢处,直升飞机的轰鸣声、警笛声以及爆炸声、射击声,不时爆发的尖叫共同组成夜的奏鸣曲。
夜色掩护加上距离太远,七名雇佣兵骂骂咧咧着追上前,冲进草地约跑了十余米,后方便‘boom’一下发出剧烈爆炸的轰鸣声,火光冲天,残肢遍地,队友不见踪影。
火光映照着七人的面孔,神情愕然,而后目眦尽裂,愤恨难当,同时察觉到李瓒的出现可能是诱饵,便要急速后退,可突然出现的反恐特警队将他们逼得深入草地。
当中一人掀开满背包的新式炸1弹,另一人将背上扛着的火箭筒置于肩上,转身便对准李瓒,死也要拉他垫背。
他头戴红巾,操着一口怪腔怪调的粤语愤怒地喷唾沫子:“你们对付那帮黑警,我来杀这条子!”
一边叫骂一边迈开腿向前,李瓒停在足够远的地方目不转睛盯着雇佣兵的步伐,神经紧绷到极致,口水吞咽着,浑身肌肉绷紧,而神色极为冷静。
1步,2步,3步……雇佣兵的右脚抬起,其他六名雇佣兵表情狰狞,抓起新式炸1弹便投掷出去,更有人举.枪瞄准,而在人类肉1眼看不见的教堂周围散落着无数炸1弹,一经引爆,必然引发连锁爆1炸。
右脚落下,无事发生,左脚抬起,重重踩下——咯吱一声,雇佣兵听不见声音却感觉脚底被什么硌住,下意识低头一看,忽地意识到什么,瞳孔急剧收缩。
下一刻,轰!嘭嘭嘭——!!连续爆炸,火光冲天,浓烈的烟雾与火.药味充斥整个教堂庭院,叫人难以辨认下方情势,只能屏住呼吸,不敢眨眼,等待黑色的烟雾散去才能看清英雄是否生还的结果。
天台上的反恐特警队队长,赵颜里、张云和张云的大姐都揪着心脏等待,约有两分钟时间过去,烟雾散掉大半,李瓒和楼吉自火光中走出,所有人松了口气。
关闭多年的教堂大门被打开,救护车和警车开进来,人质被营救,接受安排一一进入警车内,赵颜里等人走在最后,同李瓒和楼吉等人打招呼。
“你们活着应了句古话,祸害遗千年。”
危险解除,赵颜里又成了毒嘴媒记。
李瓒瞟她一眼,不理睬,专心处理身上细碎的伤口,楼吉搓手笑眯眯,话里藏刀威胁赵颜里,然而意外猝不及防到来,一只漏网之鱼破开碎石堆朝这边开枪,恰好有个十岁的教堂雏ji从他们身边走过。
楼吉、李瓒和特警队队长不约而同举枪,赵颜里条件反射地拽开女孩,子.弹贯穿肩胛骨的瞬间,雇佣兵也被乱1枪击毙。
“医生!”
李瓒大喊,楼吉接住倒下的赵颜里。
赵颜里瞳孔涣散,满头冷汗:“我、我他妈要死了?”
医生已经过来,简单处理伤口后将其抬上担架。
李瓒检查一番:“没伤到要害。放心,祸害遗千年。”
赵颜里扯了扯唇:“没想到我也有救人的时候……艹!李、李队……抱歉。”
李瓒抬眼看她。
赵颜里:“以前我太自以为是……写了很多污蔑你的报道,我道歉,我……对不起。”
李瓒站在救护车下方,看向车内担架上的赵颜里,摆摆手说:“出院后请我吃饭赔罪。”
赵颜里笑了下,笑容虚弱。
车门关上,救护车呜呜叫着驶向最近的医院,人质基本被送走,只留下部分警备人员收拾残局,反恐特警队队长问他们接下来打算什么行动。
李瓒咔咔两下换掉空弹夹,将警用.枪塞回后腰:“去找周言,抓‘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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