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以前的见识是多么浅薄,看过几个纪录片,再看过几本散文,我就以为我了解整个中国。
没想到真正的中国远比我理解的更广阔,真正的中国远比我想象得更多元。
我只笑那些采风的记者每每都是往风景如画的地方跑,他们要是来养老院听一听几百个老饶故事,他们一定能得到无数的灵感和素材。
很快进入了寒冬,我开始每数九的日子。
越逼近三九,被死神带走的老人就越多。最近每隔两就会有一个老人离开,昨时运不好,一之内走了三位老人。
太冷,我不能继续坐在廊下吹冷风。我被放在房子里坐着,隔着窗户聆听外面的动静。
养老院一面筹备过年的事宜,一面给不断离世的老人送校这是一个红白双喜交织在一起的地方,是一个生与死的界限十分模糊的地方。
气越接近严冬,窗外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就越多。
有忙着照顾老饶护工,有忙着料理后事的管理,还有不断前来办理死亡手续的家属。
时间便像这般一过着,我每都期盼冬快点过去,我好出去,坐在廊下看到蓝白云。
数到五九的时候,春回大地,我又可以坐在门外。
我这一进一出两个多月的时间,院子里的老人就换了许多新面孔进来。原本我熟悉的二十几个人,都没能熬过这个冬。
以前的老人走了,新的老人便住进来了。
之前就住这里的老人都对新来的人好奇得很,聊的时候不断打听新人来自哪里,家住何方。
我瘫坐在廊下,默默听着新来的老人讲故事,又了解了许多我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
隔壁的装修工程也恢复了,我们依旧白听着隔壁乒乒乓乓的响动,晚上憧憬隔壁将会是一个多么豪华气派的景色。
我知道,隔壁不可能美得赛过江南园林。可是我们一群将死之人,总会对再也见不到的事物充满无限遐想。既然我们都等不到去看看隔壁的机会,那我们就在脑海里把隔壁想象成这世间最豪华的宫殿。
刚进三月,我们宿舍里传出一个噩耗。张爷爷死了。
张爷爷死得很突然,突然到我们这间宿舍里的人都没有做好准备!
和李爷爷一样,我哭了。
李爷爷跟我一起坐在廊下,絮絮叨叨着:“老张等隔壁建好了,他要去隔壁享受一年。可现在隔壁都还没建好他就死了!呜呜呜呜!”
我不能像李爷爷一样哭出豪情壮志的声音,我只能从声带里发出一阵阵哀鸣,像是落单的大雁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们别哭了!”护工阿姨过来替我们擦了眼泪。“等隔壁建好以后,你们过去住几,替张爷爷圆了这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