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俊脸阴沉如墨,不避不让,就那么站在原地。
霍嘉和发现前面的人是十四皇叔,当即便吓得白了脸,本想调转马头,可手忙脚乱之下,根本控制不住失控的烈马,这不是她经常骑的那匹,更是难以驯服。
“让……开。”吼出的话也失去了方才打人时的气势。
但她话音刚落,疾奔的烈马便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瞬间击中,躁动的汗血宝马连同霍嘉和一起被这股强力震飞,直接飞回了宫门,马儿惨声嘶鸣,侧翻在地,而霍嘉和最终也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可能是霍衍控制的太好,让她屁/股着地,看似摔得很惨,实质上并没摔出什么问题。
马儿四肢扑腾了几下,便挣扎地站了起来,骄傲的马头却顺势低了下去。
面对缓步走近的霍衍,马儿竟然畏惧地缩了缩,马蹄子不住地往后退。
而宫门口的侍卫自动跪到两边,心里默默地为嘉和公主默哀。
霍嘉和惊得额头直冒冷汗,不雅地捂着屁/股爬将起来,哆哆嗦嗦道:“十、十四皇叔,嘉和忽然想起母后找嘉和有事,嘉和先走一步。”
说完,一瘸一拐地朝坤宁宫的方向蹦去,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站住!”冷冰冰的两个字,犹如厉鬼索命。
霍嘉和浑身一颤,她想逃的再快些,奈何手脚不听使唤,犹如被定住了一般停在原地,再也迈不出半步。
“嘉和。”
霍衍负手走到霍嘉和跟前,沉着脸唤了一声,幽暗的眸光倏忽一暗,他竟然敏锐地从霍嘉和身上闻到了类似于温卿卿身上的香,衡妩香。
他不动声色走近了两步,仔细闻了闻,又发现这股香略有些不同,比温卿卿身上的稍微浓烈了两分,没有温卿卿身上的衡妩香那般淡的恰到好处。
霍衍眸光锐利地看向霍嘉和:“私自出宫伤人,该罚!”
霍嘉和一个踉跄,险些瘫软在地,唇色白的惨无血色,可见对霍衍此人有多害怕。
“回宫自省。”
霍衍面若冰霜地丢下一句,转身离去。
还好,只是自省。
霍嘉和背靠着宫墙,缓缓松了口气,身子却软软地滑落了下去,满腔的怒火像是突然失去了宣泄的出口,唯有对这位罗刹皇叔的心惊胆战。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惹怒这位十四皇叔。
回宫后的当夜,霍嘉和便突发了一场高热,烧退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向霍安平宣战,两人公平竞争柳照,以一年为期,若柳照真的只对霍安平有情,她便心甘情愿退出,成全他们,此生绝不再纠缠柳照。
此事一出,朝野上下哗然。
帝后更是盛怒异常,大楚最金贵的两位公主竟然公开抢夺一个男子,简直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而柳家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备受非议,楚帝对他们柳家相当不满,左相柳茂之屡次被楚帝痛斥打压,连带着后宫的柳贵妃也坐了帝王的冷板凳。
柳茂之不知自己的二儿子怎么就成了两位公主的香馍馍,将柳照拎到跟前问缘由,结果柳照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理所然,对所发生的事也是一头雾水。
嘉和公主喜欢他不假,而他心里真正喜欢的是安平公主,但安平公主从不知他的情意,为何会牵扯进来,他真是不得而知。
但,柳照心里其实是窃喜的。
若能就此成全他和安平,倒也是极好。
可柳茂之看着柳照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得亏后宫的柳贵妃递了个消息,才知事情的原委。
柳茂之一巴掌扇在柳照脸上,愤怒道:“混账东西,你写信向安平公主表白,何以将信错送到了嘉和公主手上?”
柳照惊得忘了脸上火辣辣的疼,脱口否认道:“爹,我没写过什么信啊。”
柳茂之赶紧派人给柳贵妃捎了口信,过了一天,柳贵妃便传来消息,说安平公主手里的情书确实出自柳照之手,她已亲自鉴定过。
柳茂之自是相信柳贵妃的话,柳贵妃是他的胞妹,柳照的亲姑母,自然能轻易分辨出柳照的字迹。
可柳照坚持没写过,却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柳茂之气极,直接家法伺候狠狠打了柳照一顿板子,三天都下不了床。
柳照委屈得没地儿说理,直觉自己被人算计了。
可又想不通有谁能模仿他的笔迹,模仿到连姑母都鉴别不出来?
这件事满朝都在议论,不少官员下朝归家都会同家人聊及此事,以及楚帝对柳家的态度,楚帝不忍苛责两位公主,自然会迁怒到柳家身上。
温兆安与家人用膳时,想起朝堂的风向以及柳茂之每次上朝时恨不得在圣上面前变成隐形人,亦是感慨了一句:“尚公主,可不是普通人能消受得起的?”
柳家有权有势,都因此被楚帝不待见,若是普通人得了两位公主的青睐,多半是命都保不住了。
温卿卿倒真没想到过去的自己竟会选择同安平公平竞争。
不过与她爱上同一个男人的是安平,想想倒也可以理解。过去的自己,对安平始终都是疼爱有加的,别的女人来同她抢,她肯定将人弄得骨头渣都不剩,可对于安平这个妹妹,她始终都会退一步的。
一年期限到,就应该彻底死心了吧。
薛氏则开玩笑地说道:“柳家二郎生得俊俏风流,就是不知最后花落谁家,会被哪位公主收入囊中?”
温庆翰听不懂大人之间的谈话,只听见‘花’字,懵懂的眼睛陡然一亮,嘴里包着红烧肉含糊道:“花……花花,给……姐姐。”
温卿卿:“……”
柳照这种烂到了泥土里的花,她才不稀罕要呢。
薛氏一愣,旋即抬手宠溺地摸摸温庆翰:“柳家二郎这朵花可是公主的,姐姐有其它更好的花儿相配。”
温庆翰看看薛氏,看看温卿卿,又看看温兆安,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肉。
温卿卿无语地看了一眼薛氏,霍衍能算是那朵更好的花儿?
唉。
她好像也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