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立威(1 / 2)贵妃暴躁治病(穿书)首页

余氏脸色一变,连忙下跪道:“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韩姝不耐烦和她说废话,眯眯妩媚狭长的眼睛,冷冷地说:“听说虞贵人前几天来领月例,结果空手回去了。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余氏这才知道,韩姝这是来找她算账的。尚宫局归自己管,这件事确实是她授意的。陈贵人和虞贵人在宫里家世不显,又无宠爱在身,是宫里人人都能拿捏的软柿子。

一个妃子若是得宠,那便人人巴结,如同贵妃?好东西自然紧着要紧的人。即使有家世没宠爱,因为家里的权势,也无人欺负,好比刘淑妃。再次一等便是,无宠无家世,但胜在会做人,傍上了宠妃大腿,那在宫里也会有几分体面。

最惨的是无宠无家世、还没有靠山的妃子,这群人活在宫里的底层,无人问津,当然也容易受人冷眼,被人剥削。陈氏和虞氏受到的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待遇。

余氏跪在地上,心里却并不慌张,她在这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没经历过。她可不信这宫里还有这样傻的人,会因为听了一句不知真假的诉苦,就专门赶过来替人出头。

左不过就是借这件事做筏子,好收揽人心、树立威信而已。

她沉静道:“娘娘,这件事奴婢并不知情。想是那底下人眼皮子浅,竟胆大包天贪了贵人的东西。请允许奴婢细细查证,若果然属实,必严惩不贷!”

余氏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推几个人出来当挡箭牌。贵妃来势汹汹,不做点什么给人瞧瞧,岂肯善罢甘休。

为了换取接下来的安宁,自己少不得要推几个人出来受过,敷衍敷衍她。既然有人被罚,那也该结束这闹剧了,这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过不幸的是,她今天遇到的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韩姝听了她这一番剖白,美艳的脸上冷淡无绪,一双清亮水润的眼睛,就好像浸在水仙花盆里的黑石子,看上去水汪汪的,却又带着挥之不去的寒意。

她气定神闲地转着自己手里的玉兔捣药团扇,并不正眼看底下的人。妩媚的声音听上去冷冷的,仿佛能把人刺痛:

“是吗?可余尚宫身居尚宫局的管事人,就连底下人犯了错,也无知无觉吗?那你这个尚宫当得未免太没用了些。”

余氏胸有成竹的面孔此时显得有些意外的狼狈,她不明白贵妃为什么不愿意见好就收,把这件事了结,那对谁都有好处。

她伏地叩头,心念急转,想着到底要不要认下管理不力的罪名。

只听到贵妃低回婉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恍若一道惊雷,震得她心神俱颤。

“还是说……这是你吩咐下去的呢?”贵妃又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轻轻叫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好像含着笑意。“余——尚——宫?”

屋子里静了半响,除了贵妃带来的人,全都跪了下来。

沉默蔓延了一会儿,令余氏心里压抑起来。传闻不是都在说,这韩贵妃是个脾气冲动的人?怎么今天竟然有心思和自己周旋这么久?

崔令留一直紧紧看着余氏的反应,她注意到,当韩姝问这句话时,余尚宫向来镇静的眼神陡然一颤。

顿时心里有数了。

她抿唇不语,微微垂下柔和的眼睛,别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半晌,崔令留才抬起头笑道:“娘娘息怒,余尚宫管理偌大的尚宫局,有所疏忽也在所难免。”

余氏赶紧顺着崔令留的意思,忙不迭解释起来:“是是是,正是如此。奴婢疏于管理,让手下人钻了空子。实在有罪,还请娘娘责罚。”

韩姝看了崔令留一眼,眼角轻轻往上一挑,媚冶生辉,并不出言反驳。

崔令留知道韩姝这是对自己刚才出言的疑惑,纯粹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不满。

她心里暖暖的,充斥着被人信任的快乐。

她从韩姝身后站出来,余氏这才看清楚崔令留的模样。

并不似贵妃雍容美艳、气势逼人,反而像是扶风若柳,风流袅娜,弱质纤纤。

她嘴角带着一抹柔和的笑意,轻启朱唇,声音也纤细甜美,说出的话却比贵妃还令人胆寒。

“尚宫局竟有这样不知尊卑、奴大欺主的人,不如扒光了衣服,在外面的月台下狠狠打一顿,早早发落到浣衣局去。免得给尚宫徒增烦恼。”

说到这里,崔令留仍嫌不足似的,轻轻加了一句:“还请尚宫去把闲着的宫女都请来,看看这欺上罔下之人的下场!”

余尚宫听在耳里,只觉得每句话好像都是说给自己听的,身上冷汗涔涔。

浣衣局向来是犯事的宫女去的地方,甭管之前的地位有多高,一旦到了浣衣局,全都一视同仁,终日替粗使的太监洗衣服,没有一刻停歇。进去的宫女,终身不得放出宫去,即使皇帝下旨放出年长的宫人,也不包括这些人。这是皇恩也普照不到的阴暗之地。

崔令留说话轻柔温和,想不到下手却好似雷霆万钧。

余尚宫面色如土,只好呐呐地应了。

崔令留不动声色地看了贵妃一眼,心里浮上淡淡的担忧。

她知道以贵妃的聪慧,也看出来幕后的主使者就是眼前的余氏。她想换了余氏,可是国宴举办在即,这时候匆匆换了尚宫,恐怕会有所妨碍。更何况,贵妃手里没有宫权,换不了人。

而且贵妃容易心软。她看得出来,贵妃不知为何,总对女子怀着怜惜,不然今天她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断不会用方才这样的方式对待女子,到时候恐怕不能起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不如自己出面。她一开始就不是为了陈氏和虞氏而来。她不像贵妃,对这样的行为可没有多余的怜悯。

崔令留因此下定决心,侧过视线不敢再看贵妃的脸。担心会在她明艳的脸上,看到对自己的不认同。

韩姝明白崔令留的意思是要杀鸡儆猴,她抿了抿唇,眼光沉沉,却并不阻拦。

听着外面几个女子又羞又痛的哀嚎,崔令留纤细的眉眼只有一片漠漠的冷然,不能撼动分毫。

余氏紧紧闭上眼睛,每次板子一落下,女子痛苦的哀嚎就会随即响起,她的身躯忍不住微微颤动,好像挨打的是她。

韩姝眼底有点恍惚,不是毫不动容的冷漠,倒像是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