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杳杳的手足无措中,菜终于端上来了。周杳杳看着她亲手做的十几个菜,心中默默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有厨子的指导,但是洗菜,择菜,包括炒菜,炖汤,全部是由周杳杳一人包揽的。
“阿爹,你尝尝这鱼如何?”周杳杳坐在中间,感觉被两双眼睛注视着,吃饭她也吃不下。
周杳杳给周国公夹了一筷清蒸鲈鱼。
冬日湖水结冰,这是渔民破冰打捞的鲈鱼。口感自然没有春日和夏日的鲈鱼好吃,虽然硬了一些,鱼肉还是细嫩的。
周国公在口中回味了一下,说道:“这鱼的味道还不错。”接着又夹了一筷子到陆景行的碗中,说:“景行,你尝尝?”
“鱼肉细腻,谢岳丈大人。”陆景行说道。
周杳杳很是无语,菜是她一个个的做出来的,辛辛苦苦忙活了一下午,这俩大男人在这儿一唱一和的。
她仿佛成了一个透明人。
唯一让她感觉到欣慰的是,菜的味道似乎很不错。周国公和陆景行都已经添了两碗饭。
直到他们又去添了第三碗。
周杳杳终于明白这两个大男人在干什么了。俩大男人了,还幼稚的不行。看到一左一右的周国公和陆景行,周杳杳会心一笑。
一桌子菜,每一道菜都被光顾过。周国公吃饱喝足,摆了摆手道:“小子,今天便放过你,不喝酒了。”周国公的好酒量,在朝廷中也是出了名的。但凡有什么宴会,从来就没有看见他喝醉过。
“改日定与岳丈大人不醉不归。”陆景行温声道。
周国公起身回青松堂,是该把时间交给年轻人了。他心中感叹。
周杳杳埋头扒拉了两筷子白米饭,米饭晶盈剔透,粒粒饱满。她见陆景行只是望着她,没有再动筷子,周杳杳停了手中的动作,问道:“吃饱了?”
陆景行嗯了一声。
周杳杳也把碗筷放在一边,起身拢上了件淡色的斗篷,拿出原来放置在圆桌地下的盒子。对着陆景行扬唇一笑,牵起陆景行的手,对他说:“跟我来。”
盛京的街道与往常并无二致,不似往年年节的喧闹。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在街道上,或是黄发垂髫,怡然自乐,抑或是恋人之间的低低切切。今夜难得的没有下雪。
护城河边,更是人迹罕至。
只有柳树与之久久相伴,还有两枚悬挂的灯笼,透出泛白的微光。
周杳杳蹲下,从盒子中取出两盏花灯。花灯是滢粉色,在寂寥的夜色中显得婉约动人,做工略显粗糙。周杳杳起身,把其中一盏花灯给了陆景行。
“自古元夕都会放花灯祈福,今年我做了两盏,这一盏给你。”
“说予花灯听吧。会实现的。”夜阑柳树下,周杳杳这样对陆景行说道。鹅黄色的斗篷更显得她肤若凝脂,肩若削成。
陆景行把花灯拿在手中,目光凝在周杳杳身上,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嘘!”说出来就不灵了。
一愿至亲身体康健年年安好,岁岁团圆。
二愿逝者再无挂念乘云踏月,永登极乐。
三愿与君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此生不渝。
周杳杳许下三个愿望,随后将河灯轻轻放入河水当中。河水缓缓,载着河灯渐渐远去。周杳杳想起那日在相国寺求姻缘,距今不过数月,从来不信佛,信上天安排的人,也在这里放起了河灯。
“我允诺你,盛世烟火,细水长流。”陆景行也将河灯放与河水之中。
第二枚河灯随着水流,追随着第一枚河灯漂流过的痕迹。
周杳杳笑而不语,细水长流便是予她最好的天下胜景。
...
护送故太子太子妃的队伍,整整齐齐的自盛京城出。
陆景行骑马,护送着盛京城外的长坡,而后归来。这是他一生,最后护送阿姐的一程了。乌启躬身,对陆景行耳语道:“侯爷,所查之事已有了下落。”
坤宁宫中,徐娩正悉心的教着小殿下识字。
“宁儿看看这是什么字”徐娩拿着一本书,从密密麻麻的字中指出了一个,温柔的问道。
小殿下名唤沈宁。是她和沈意远的孩子,六皇子府除却她还有几个侍妾,这些年沈意远并不留恋内宅后院,这么久了,也只有小殿下一个孩子。
沈宁生了一张极像沈意远的脸,聪慧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