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杳杳一愣,想来陆景行是一夜没睡,但在他的面容上也不曾感觉出疲惫。周杳杳出言问道:“几时走?”
“今日便走。”陆景行答道。
此时已日上三竿,阳光斜照下来,把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陆景行生出一抹笑意,想来周杳杳还未梳洗过便出来迎他了。他拉着周杳杳回了屋:“再休息会儿罢,新妇第二日按规矩要入宫去拜见皇上和皇后。”他说至此处时,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且不必急,等我回来便是。”
陆景行说罢,转身要走,被周杳杳的小指勾住。
“好。”周杳杳仰头看他,然后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陆景行脚步匆匆,想来是事态紧急。周杳杳坐在床上,想着。可是沈意远知他大婚,依然在大婚之夜急召陆景行入宫,周杳杳心下有些担忧,只怕一路凶险未卜。
春敷适才进来,说道:“姑娘。”意识到不对,才笑着改口说道:“夫人,我为你梳洗罢。”周杳杳不打算歇息,她初来陆候府,还有很多东西需要熟悉。陆景行以前也没个姬妾通房,想来也疏于对后宅的管理。
周杳杳见春敷为她梳了个妇人的发饰。忽而觉得前生恍若隔世,如若这样,国公府荣光仍在,她能与陆景行相知相爱,白头偕老。她也觉得重活一世不是辜负。只要沈意远不把如意算盘打在她的身上来。陆景亭的死,她已觉得是疑点重重。
她始终觉得,像陆景亭这样的女子,她虽爱太子,但绝不是依靠着男人的蒲草。且那日东宫再见,她的目光是如此热切。陆景行还未成亲,她一直以来的心愿还未了,怎么选择这样惨烈的方式迎接死亡。
如若要查,便只能从那日从东宫出来的徐娩身上查起。
只是如今徐娩贵为皇后,要从她身上下手,没有那么简单。周杳杳缓缓闭眸,整理思绪。
“夫人,管家已率着侯府众人,在院子里等候。”春敷给周杳杳插上一直银色的钗子,带着几颗脆生悦耳的小铃铛。
周杳杳会意,一踏出房门,便看到以管家为首的侯府家仆在院子里面候着。想来后排的那些婆子已经等的百无聊赖,发出窃窃私语的谈话声。
春敷咳了一声,才将将安静下来。周杳杳看着后排婆子脸上还未尽的笑容,心中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这婆子应该是侯府中的老人了,想来在府上地位不低。
“这是我的陪嫁丫头,以后她便是这府中的大丫头了。”周杳杳虽然看起来娇小玲珑,讲话却是掷地有声而有分量的。
周杳杳此话一出之后,又听见后排那几个婆子的讲话声。
管家皱眉,用眼神示意了那个为首的老婆子,开口道:“安静,是夫人说话还是你在说话?”那个婆子看起来十分不满的瘪嘴,觑了一眼管家,目光不屑。
“夫人,我房中有个丫头,伶俐可爱,不如到侯爷府中做个通房。”那后面衣着繁丽的婆子出言说道。此话一说,那些个婆子丫头瞬间笑成了一片,只有管家的表情严肃。
春敷呵斥了一声:“你是个什么人,在夫人面前你呀我的,拖出去。”
话音刚落,站在院子里的人还面面相觑。周杳杳撇了一眼,目光凌厉,旁边那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仆才上前架住老婆子。
大昭的确有妻为夫纳妾的风俗,周杳杳冷笑。还真当她是个初出闺阁,好欺负的大小姐。这老婆子应该是侯府中的老人了,仗着自己在侯府中有根基,便肆意妄为。看她的穿着,根本不是她这个等级的仆人应有的样子。脑满肠肥,想来是贪了不少。
“管家,把账本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