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他乡遇故知,何况还是多年未见的青梅竹马,可邬佟却高兴不起来。
在他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就是纪永年的时候,不管先前他觉得这个男人有多靓仔,现在也不可能再心动了。
不,心跳倒挺快,因为虚。
邬佟跟纪永年在小学就认识了。
依稀记得好像是三年级左右的时候,班上转来了个新同学,这个新同学跟个娃娃一样好看得要命,直接就是鹤立鸡群。
到底是怎么开头的,他也忘了,总之那之后纪永年就跟他玩得特别好。
然后一路上了初中,再到高中。
邬佟那时根本没这意识,只觉得俩人间是纯粹的社会主义兄弟情,现在再回头想想,他竟是不知道纪永年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剧本”,如果是那种有特殊情节的一直瞒着,他是绝对不知情的。
纪永年之前也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直到高二的某一天,突然就开始对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说实话那时候邬佟懵得厉害,根本没把纪永年的话听进去多少,若不是纪永年突然凑上来亲了他一口,他还要继续在原地呆滞着。
邬佟记得自己当时是一把将纪永年推开了,满心都是不可置信,后来……后来纪永年就出国了。
跟好友离别本该是悲伤的,可他当时脑子里混乱得可以。
再然后就是学校出了点事,他的人生也被迫拐了弯,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以后就遇上了隔壁的邻居,也就是闫子安。
纪永年在那个时候说的话,说着“约定”什么的,大有一副“待我功成名就凯旋归来”的架势。
现在看来他的确是混得还不错。
可是邬佟一点也不想跟他“相认”。
干嘛啊?结果出来一趟就真他妈“喜加一”了,这么多人打麻将都还多出一个!
邬佟暗自琢磨着纪永年到底认出来自己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这就纯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果邬佟不认识纪永年的话,都要怀疑他姓“雷”了。
“你的手机。”
纪永年将邬佟之前被抢走的手机递了过来。
“……啊,谢谢。”
邬佟现在真是心情复杂,毕竟他被救了也是事实。
他看了看地上那瘫着的一堆人,问:“这个是要怎么……”
“放着就行,之后让人来处理。”
邬佟顿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处理”的语气有些微妙。
也有可能是他多想了。
他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发现是谭万打过来的。
邬佟对纪永年说了声抱歉,然后接通了电话。
“哎呦我的天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谭万在电话那头谴责着。
“我都打多少次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怎么回事啊,现在在哪?”
邬佟:“……稍微有些情况。”
要说明起来的话很复杂。
说到这里他又抬头看了纪永年一眼。
如果通常情况下一般都是会好好报答这么个救命恩人,可邬佟没有做好跟纪永年面对面坐下谈话的心理准备。
换句话说,是他没有想好该怎么飙戏。
邬佟让谭万再等一会儿,之后再跟他详细说明情况,接着就把电话挂了看向纪永年,抢先一步道:“真是十分感谢您的出手相助,我叫李东。”
是个假名。
他就是摸不准纪永年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想要试探一下,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病可能早就好了,忘记了。
纪永年一愣:“李东?”
邬佟试探着问:“怎么了吗?”
“不,”纪永年笑了笑,似笑非笑的看了邬佟一眼,道:“只是觉得你跟我以前的一个熟人很像,看见你就想起了他。”
邬佟:……
嗯,怎么说呢,就有点……微妙?
他说不准自己现在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要加个联系方式吗,”纪永年道,“以后要是在这边再遇到麻烦可以打我电话。”
“不用了不用了朋友在等我!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告辞了!”
什么报答什么一起收拾这个烂摊子不存在的
邬佟装作很急的样子直接溜了。
纪永年看着邬佟的背影,慢悠悠的将手机放回兜里,随后低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越来越大,听起来愉悦极了,彰显了主人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好得不得了。
“李东、李冬,嗯?不对,这个发音是哪个字?”
他点了支烟叼在嘴里,念了几遍邬佟刚才报上来的假名,是的,他知道这是假名。
正因如此他刚刚才笑成那样。
这他倒是真没想到,可爱,真是太可爱了,这些年没见怎么还是这么可爱……
是害羞了吗,所以才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又或者说真的是他变化太大,所以认不出来了?看邬佟的表现,他觉得应该是前者。
也对,这种环境,作为感人的再次重逢的背景实在是不合适。
“再等我一会儿吧,邬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