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宋承颐倒是不大介意,并没做何停留,却是径直走到了福寿草生长的地方。
前几日杨风月来的时候,这福寿草还有大半未长出来,然未过几日它们竟都冒尖了,纤细可爱、嫩绿嫩绿的。恐那时被杨风月说得又羞又恼了,便赌气迅速长了出来。
“这福寿草倒是长出来了。”宋承颐俯身细细打量那些嫩芽。“你可知它开花时是何颜色吗?”他向我看来,唇边带着笑意。
“什么颜色?”我问。
“金黄色。”他道,“阳光的颜色。这福寿草植株矮小,常生于林下、灌丛或草地处,有傲春寒的特性,能顶冰而出,生出金色的花朵。”
见我点点头,他又道:“在寒冷孤寂的地方生长,却能开出阳光颜色的花朵,这福寿草真叫人刮目相看。”
我原先只知道这福寿草之所以得名“福寿”,是因它的颜色是象征富贵和荣耀的金黄色。还有传说道这福寿草之所以沾福带寿,是因为乾隆皇帝下江南时抚摸过它。
如今从他人口中得知它竟生于严寒之处,便不免有些惊讶。正如宋承颐所言,生于寒冷却能开出温暖的金黄色的花朵,这福寿草果真不同,能和梅花这高洁之士相媲美了,也难怪它得名“福寿”二字。
“既然如此,我便更期待它开花时的样子了。”我看着福寿草道。
“它一定会惊艳你的。”宋承颐笑着道。
宋承颐顺着园子里面绕了几圈,又仔细地考察了一番园中花草的土壤及其生长状况。坐回廊中的石桌边时,我见他额头满是汗,长衫的衣襟处也被浸湿了,他也边喘着气边用袖口擦着脸上的汗珠子。我瞧着他那上好料子制的长衫上沾了不少污渍,便不觉有些心疼起这华丽的衣裳来。彼时他穿这身衣裳来我家之前,就没想到会穿着它来干活儿吗?
我让竹香端来一杯凉茶,他口干舌燥得紧,端起来便一饮而尽了,竹香忙又添满了。
“宋少爷。”我思索了片刻,终是开口问道:“你好歹是宋家的大少爷,就这般穿着精致的到我家园子里打理花草,宋伯伯同意吗?我爹爹也叫你收拾吗?”
“自是都同意了。”宋承颐抿了口茶道,“这园中的花草风格本就是我设计的,但先前我有事要忙,便让修明来替我修理花草了。”
我点点头,但转念一想心中仍是有疑。譬如宋承颐为何要设计我家的园子?还有我爹是如何同意宋承颐来修剪花草的?先前修明要来的时候,我爹都是不大乐意的。
正想着,便听见娘的笑声,说:“老爷只说有客来了,却没说是承颐呀,我若知道,早便回来了。”
我遂抬头瞧见娘打扮得端庄华贵。今日哥哥休假,便同娘两个人去拜访其他府上的夫人了。往往这种场合都是城中贵妇争妍斗艳之时,故我娘穿了新式花样的旗袍,且项上带着一条颗颗圆润硕大的南洋珍珠项链。
“婶婶、言懿哥!”宋承颐忙起身前去行礼,哥哥微微颔首,我娘也极热情地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