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荫摇头,趴在美人榻上,“王爷的心思我猜不透,若是他能直接告诉我,他在想什么便好了。”
望兰会意,偷笑道:“王妃这么聪明,迟早能猜透的。”
能么?
或许还能再试试。
……
次日花荫起得早,本想着去驿馆同萧时卧见一面,问一问父皇母后的消息,然而刘管事却先一步找过来,说账面上出了什么问题,需她前去指正检察。
账务的事花荫略知一二,但王府的账务原本无需她操心,不知怎的偏是今日出了岔子。
无奈下,她只得跟刘管事先去了账房,本以为几炷香的功夫便能敲定,一看才知,账面乱得不像话,光是一一查找指正,便费了大半天的功夫。
待将事务处理妥当,她尚未来得及寻去驿馆,云啸辰就已经回了府。
他平日里都是申时过后才回来,眼下未时刚过不久,花荫得知王爷回府的消息,甚是惊讶。
这么早回来,莫非朝堂之上出了什么事?
她急急赶过去,然而还未进到花厅,便听见堂上有人说话。
“公主乃我琬国的掌上珠,心底纯良,还望王爷多加照拂。”
花荫愣了愣,随即心下一喜,快步走进堂中,果然看见座上有一身板挺直的男子。
“萧二哥!”
男子闻言扭头看过来,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起身笑道:“定嘉,在上京过得可好?”
边上云啸辰只淡淡瞥了二人一眼,默不作声,目光却落在花荫身上,没有移开过。
“王爷待我很好,”花荫示意萧时卧坐下,“父皇母后他们近来身体如何?还有皇兄!”
“一切都好,”说着,萧时卧从腰间取下一支金属圆筒,“来时在西域商人手里得的万花镜,殿下应当会喜欢。”
那圆筒约莫只有她的小臂粗,做工精致,她接过,在手里转了转,弯唇道了谢。
“你从筒口往里看看。”
花荫照着他的话将万花镜放至眼前,窥见一副山水小画,筒身一转,眼前景象随之而变,霎是新奇。
她惊起地走至云啸辰跟前,将万花镜递与他,“王爷你看,这东西好有趣!”
云啸辰朝她勾唇,接过万花镜打量稍许,才道:“阿荫在上京过得很好,小将军不必操心,本王手里还有要事,多有怠慢,改日再好生招待小将军。”
萧时卧不以为意,“无碍,我来此本就只是想与公主叙叙旧……”
不等他把话说完,云啸辰又道:“不巧,阿荫今日怕是没有时间。”
花荫一愣,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
她怎么不知自己没有时间?
萧时卧闻言看过来,面色僵了僵,“公主有什么事,可需我帮忙?”
“府内账务有些问题,家务事而已,本王先替王妃多谢小将军的好意了,”云啸辰言语冷冰冰,明明说话不紧不慢,却愣是叫花荫插不上来话,“小将军今日才刚刚抵京,舟车劳顿,不如先回驿馆歇息,养足了精神再来走动,也不迟。”
话已至此,云啸辰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只差直接将“送客”二字说出口,花荫看他神色似乎也不太好,无奈只得应和一句,将萧时卧送出了王府。
转眼,送萧时卧回驿馆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中,花荫立在门前呆了许久,回头半撞见云啸辰冷淡的打量。
直觉告诉她,云啸辰的心情并不好。
花荫抿唇,扯住他的胳膊往府内走,“王爷今日还在闹脾气呢。”
男人沉默片刻,只道:“王妃同小将军倒是十分亲近。”
“萧二哥儿时是我皇兄的学伴,我和他自然要比旁人相熟一些,”她说着,便抬眼打量云啸辰的神色,忽而眉眼一弯,“可依王爷的意思,我是不是应当将王府账本的地位放在萧二哥前头?”
云啸辰一愣,轻飘飘道了句:“阿荫知道就好。”
花荫点头,“那万花镜,王爷是不是该还我了?”
他垂头看了一眼手心的圆筒,递与她手中,见她欣喜地捧在手里,扯扯唇角,不屑道:“区区一支万花镜而已,何至于如此珍爱。”
“别人用心赠我的东西,我自然要珍惜,”花荫撇嘴反驳,想了想,又揪住他的衣角,“我觉得王爷今日不大对劲!”
云啸辰忽的止住步子,挑眉看她,“是么?”
她蹙眉思索许久,道:“王爷是不是不想我跟萧二哥见面?”
刘管事在王府多年,做事牢靠,账本突然出现那么多零碎的小问题,太过怪异,再加上云啸辰请萧时卧离开时,竟也用的账务做借口,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故意阻拦她去驿馆找萧时卧的。
然而云啸辰却仍旧一脸云淡风轻,继续迈开步子朝书房的方向走,只道:“本王只是提醒王妃,你已嫁入王府,是有夫家的人,同外人过于亲密,小心落人口实。”
花荫提着裙摆紧紧跟上,没有说话。
他顿了顿,又道:“便从前再如何要好,萧时卧总归只是琬国臣子,阿荫一口一个萧二哥,是不是不太妥当?”
良久,她终于开口,言语中带着娇俏的笑意,“我知道了。”
云啸辰抬手推开书房的门,边垂首看她,“知道什么?”
“我以后不叫他萧二哥。”
他刚欲说话,忽见女子红唇一弯,眸中水光星星点点,双颊显出两个梨涡,素手攀住他的肩头,踮脚在他耳边道,“就像王爷可以叫我阿荫,别人不可以,对不对?”
“阿荫……”
“旁人都唤我定嘉、公主、殿下、花荫,亦或是王妃,”花荫转身率先踏入书房,见他立在门口不动,干脆伸手拉他进来,“只有王爷唤我阿荫。”
“我喜欢王爷这么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