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只见云挽容睁圆了眼,脚往地上一蹬,碟中的蜜饯险些掉在地上。
“我二哥他……怎么可能!”
“传闻如此,我亦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花荫沮丧地回石凳上坐下,“现如今王爷因为此事心情不好,我不想看他为这种事情低落。”
她百无聊赖地转动扇柄,抬眼问道:“挽容是王爷的胞妹,你最了解他,能否替我想个法子,让王爷心情好些?”
哄人花荫十分擅长,但这事着实不太寻常,她无从下手,毫无办法。
云挽容很快便将花荫说的话消化完,迟疑地看着不远处愁眉不展的女子,心中忽而生出一个主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是流言所致,让流言不攻自破就是。
至于怎么个不攻自破法,那就是二哥的事,她如今推上一把也好,既帮了忙,日后还能去二哥面前邀功。
真是聪明。
云挽容笑得狡黠,将蜜饯放到石桌上,“我有个主意,嫂嫂不妨试一试。”
花荫满目欣喜,“快说说!”
只见挽容从秋千上起了身,俯首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好一串,才满脸自信地叉腰挑挑眉。
花荫被说得一愣一愣,良久,细细想了想,又觉挽容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好歹是个法子,虽说麻烦了些,可若是真能将云啸辰哄好,自然再好不过。
挽容见她有所动摇,一拍手,只道:“就这么定了,此事繁杂,不过嫂嫂莫担心,我可以帮忙!”
花荫尚未来得及寻思到底要做些什么准备,却见云挽容兴致高昂,挥手招来跟随出宫的几名宫人,好一阵指挥,安排得比前几日的宫宴还要妥帖利落。
她默默看在眼里,任由挽容指使,心中分外感激。
一帮人忙忙碌碌到傍晚,才堪堪将事情一一准备好。
挽容先行回了宫,临走前嘱咐花荫许久,才安心座上马车,款款离去。
这头花荫回了卧房,依挽容的话换了身衣裳,捧了之前云啸辰送的琉璃灯,才命刘管事备好马车,直往西园而去。
今日天气不太好,白天就有些阴沉,到西园时,已经开始下了淅沥的小雨。
彼时云挽容已经回了宫中,一进宫门,就坐轿径直去了升阳殿。
侍卫安分守在殿外,她在殿前徘徊一阵,终于看见有宫人从殿内出来,顺手揪来问话:“王爷还在殿中?”
宫人汗颜,躬身道:“回殿下,王爷确实在殿中,督促陛下课业。”
“那王兄何时能出来?”
“王爷说明日有私事,需告假一天,奴才看,王爷似乎打算将明日的事务交代完再离开,恐怕会留得晚一些……”
挽容皱眉,“晚一些?多久?”
宫人额上已淌了不少冷汗,慌忙跪下,“奴才不敢臆测王爷的考量,还请殿下饶了奴才……”
雨雾蒙蒙下着,打湿了宫人的衣衫,云挽容摆手叫他离开,目光看着大殿门口,犹豫许久,提了裙摆打算直接进去。
侍卫眼疾手快地将她拦住:“没有陛下和王爷的指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殿,还望公主见谅。”
“不进去就不进去。”
她嘀咕一声,干脆甩手坐于一旁回廊的横栏上。
大不了等宫人进去,叫人传话,也用不了多久。
然而这一等,便等了整整一个时辰。
云啸辰在殿中叮嘱云宴各类事宜,听见递茶宫人倏地颤巍巍插话时,眉头一拧。
“越宁殿下说,要王爷谈完正事,出宫后直接去西园,说是……王妃在等您呢……”
他神色一凛,没说什么,只示意宫人退下。
然而云宴却是清楚地感觉到,他皇叔明显加快了讲解政局的速度,听得人糊里糊涂。他原想要皇叔将慢些,可抬头看到云啸辰的脸色,哽在喉咙的话硬是又吞了回去。
半晌,云宴终于壮起胆子,直道:“今日受益匪浅,朕,朕想仔细回味一番,皇叔应当累了,不如今日就,就……”
谁料云啸辰不仅没因此训他,竟还抢先开口:“就讲到这里。”
说罢,行了礼,面色淡淡,快步出了升阳殿,徒留云宴一人在殿上诧异。
他赶至西园时,时辰已经很晚了,园中几个下人见他过去,皆心领神会,领着他径直去了东院边上的小亭,行至廊口,就一一退下。
只见亭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雨夜的湿气里艰难摇曳。
亭里的圆桌上趴了一位女子,一身单薄的绯色裙裳被风吹得如云烟般飘动。
再走近,便见她手里握着酒壶,半阖着眼,看到他过来,杏眼眨了眨。
云啸辰皱眉,抬手掐了掐她的脸。
“一身酒气。”
只听花荫反倒咯咯笑了一声,弯着眉眼起身,踉跄着栽在男人身上,昂首抿出两个梨涡,“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