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幽悠见他这样，再大的火气也消了，顺他的意坐下“好，那我来问，你爹娘为什么会放你一个人在外？为什么你在京城里的名声会不好？是不是和那个国师批命的结果有关？”

“你都知道了？”卿聿意外，沉默片刻后解释道，“我曾告诉过你，十六岁那一年发生了一些事，我记起了一些有关前世的记忆，其实我遇到了一只厉鬼，也是在那时遇到碎墨，那件事差点牵连整个卿家，所以那之后爹带着我去见了国师。”

当年国师为卿聿卜了三卦，每三日一卦。

第一卦，天水讼，六三：食旧德。贞厉，终吉。或从王事，无成。此卦算是断绝了卿聿这一世的仕途。

第二卦，水泽节，九二：不出门庭，凶。意味着卿聿自有他的际遇，不可久留于京城。

第三卦，国师走出祭坛后不愿透露结果，只道以他的能力无法参透天机，只留下一个警告，卿聿切记不可与俗世之人牵连过深，否则只会给他们带来灾祸。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煞孤星命格了吧？”卿聿轻描淡写地说完，见鹿幽悠低着头不说话，看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松开原本拉着她的手，缓缓放下，“抱歉。”

鹿幽悠正低头想着卿聿刚才的话，却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歉，不解抬头。

“若国师所言不假，我是不该把你牵连进来的。”卿聿虽然在笑，但眼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

这话是什么意思？鹿幽悠瞬间已经脑补了一出虐恋情深的大戏，什么因为卿聿是天煞孤星，所以哪怕两人真的相爱也不可以跟她在一起，但是因为舍不得才答应她的告白，现在把话说开了，所以他为了不连累她打算和她分手了？

“我不怕！”鹿幽悠猛地站起身，猛地撞到旁边的桌子，却顾不得疼。

她急着向卿聿表态，什么卦象，什么命格，她才不要虐恋情深，跟在卿聿身边哪怕真的会遇到危险，可她现在不都还好好的。

“若说是我怕呢？”卿聿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不过鹿幽悠还是听清楚了。

“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的问题有考虑的必要么？”鹿幽悠不赞同地说道，见卿聿不说话，努力试图说服他，“要是我明天就因为意外死了，起码在这之前我们都是在一起的，我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

卿聿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鹿幽悠的心也跟着这声叹息跳了一下，连忙问道“所以你是想要和我分手吗？”

卿聿正欲开口，就被鹿幽悠慌张地打断，主动伸手抱住他“反正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放弃的，大不了再追你一次就是了。”

卿聿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呼出的气息弄得她的耳朵痒痒的，鹿幽悠脸一红正想松手，结果反而被卿聿抱紧了，只听他低声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你说的。”

“嗯，我说的。”

“其实，国师与碎墨早已相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前两卦都出自碎墨，并非国师。不愿入朝为官，离开京城独自闯荡，这些也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前世执念太深，想要找回记忆而已，卦象被传出去也是故意为之。”

“那第三卦呢？”

“第三卦的确是国师所卜，”卿聿侧过头见怀里的人耳朵红红的，心也跟着柔软下来，浅笑，“原本多少有些担心，结果我的话倒是被你说了。”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说大不了再追他一次？鹿幽悠推开卿聿直摇头“不行不行，我后悔了，之前是我追你，你也要追我一次。”

卿聿露出狡黠的笑“已经晚了，而且……”

鹿幽悠等了一下，却不见卿聿的下文“而且什么？”

“而且给他们的梅花羹准备好了，我们回去吧。”

鹿幽悠心里那个后悔，能让卿聿追她的机会就这么给硬生生地错过了！

回去之后方婉果然给鹿幽悠又多加了两个丫鬟，一连两天相安无事，倒是杨靖、沐子陵和苏清霜出入卿府频繁。

第二日下午，鹿幽悠正和卿聿在书房翻看他以前留下的画，苏清霜就跟着碎墨进来了。

“你要的东西带来了。”苏清霜拿出个锦袋打开，里面有两只金钗和一把玉梳，制作的小巧别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鹿幽悠放下画拿起其中一只金钗，闭上眼睛。

另外两人静静的等着，很快她就睁开眼，连忙拿起旁边那支，接着又换那把玉梳，看起来有些疑惑。

“幽悠？”卿聿见她这样，按住她拿东西的手，关切地问，“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鹿幽悠摇头，不死心地又闭上眼，最后无力地放下那把玉梳，喃喃自语：“看不到，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还是看不到？”

鹿幽悠点头，昨日她原本拿着云九娘人皮边那个装着染香雾的珐琅盒，想用魂牵术看一看上面的记忆，可当时什么都看不到。回来告诉卿聿之后，猜测是因为上面留着鬼气，所以她的能力被挡住了，所以让苏清霜从那三个贵女房间里分别拿来一个物件，想试试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结果现在闭上眼睛依然什么都看不到，就好像突然失去了这种能力。

“怎么会突然就看不到了，之前明明都还可以的。”鹿幽悠看着自己的手，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

卿聿握住她的手：“你先别急，碎墨，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术法失效通常是受过什么严重的伤，灵力不济，”碎墨思忖片刻后想到一种可能，“你上次不是说被那个蛇仙吸了血吗？那之后你再用过这种能力吗？”

鹿幽悠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之后我只在蛇冢用过一次，然后就没有了。”她用到这种能力的时候不多，从在那次在看到蛇骨项链上的记忆后就没再用过。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可以使用魂牵术，也许是你之前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一些灵力，但是你毕竟是人族，这种灵力只会被消耗却无法补充，兴许上次恰好就用尽了，自然是没有办法再使用。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被吸血之后太过虚弱，暂时失去这种能力。”

“你最近可觉得哪里不适？”卿聿听过之后关切地看着鹿幽悠，并不在意什么魂牵术，只是关心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