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总是这么无情地戏弄她……
这下让她还怎么圆?
这种事只有早露馅儿和晚露馅儿,没有可能不露馅儿,现在她一想到自己刚才在孙彻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斩钉截铁说不是的样子,就想一头把自己撞失忆了……
嗯?等等,撞失忆?
好像…可以欸……
陆云夏精心思索了一番后,当机立断,决定立刻把茯苓和银朱两个叫过来串起了供。
陆云夏也知,自己身上实在有太多漏洞,她不信茯苓和银朱两个没有一点察觉,即便她们之前是在沈婵屋里伺候,但原主和沈婵毕竟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亲姐妹,这两人对原主不可能没有了解。她们之所以不说,更多只是碍于身份,恪守规矩,把不该说的话都藏在了心里。
茯苓刚被突然同起沈父生辰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虽然陆云夏问法隐晦,但她问得急,难免有不自然的地方。
此时听她说完前因后果之后,就连茯苓这样平日再稳重不过的丫鬟都急了:“姑娘,您真的失忆了吗?”
此时,听到她的自白,茯苓和银朱两个瞬间感觉之前这几个月来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怪不得她们会觉得六姑娘自从病好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原来竟是失忆了……
这样的例子她们从前虽没亲眼见过,但曾听人议论过,确实是存在的,且听闻一般都是受了伤或生了病才会引发的,正与六姑娘的情况相符合。
“嘘,自然是真的。我以前之所以没说,一来是不想让你们担心,二来我还以为自己会慢慢记起来。只是没想到刚才在书房时,四爷竟会突然向我问起父亲的生辰,我记得不太清楚,但又不能不答,然后便给答错了……”
陆云夏当然只能说这种两全其美的假话,像穿越这种怪力乱神的真话,她是不能说的,一旦说了这两个人丫鬟不信还好,信了才麻烦,那还让她怎么做一个正常人?
换位想想,要她是一个古代的小丫鬟,突然有一天知道了自己每日对着的早就不是自家小姐,而是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占了自家小姐躯壳的孤魂野鬼,她肯定会害怕地想,这是什么邪魔歪道?好生吓人……
将这些话说出来之后,她也不觉松了口气,那种感觉像放下了一个背了很久的、没人看得见的包袱,一下轻松了很多。她觉得有些时候,真相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是动机还是结果,都没有人受到伤害。
像现在这样就很好,茯苓和银朱不再心有疑虑,她不必再遮遮掩掩,去想办法掩盖自己本就空白的那部分记忆。
见二人消化得差不多了,她才又继续半真半假道:“所以,我想将这件事也告诉四爷,毕竟,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今后我们还要朝夕相处、日日相对,早晚有一天,四爷会发现我的不对的。况且,这么一直欺瞒四爷,我心里也很不舒服!正好现在出了这么一桩意外,我想不如借此机会干脆向四爷坦白,还能让四爷感受到我的诚意!”
陆云夏戏魂上身,不由自主说得一脸的大义凛然……
旁边银朱听了,却是抿了抿唇犹豫道:“姑娘,那换嫁的事…是不是也要一起交待呀?”
陆云夏被这句真诚而质朴的灵魂拷问噎了一下,这个银朱人很实在,反应也快,还懂得举一反三……
她轻轻咳了一下,装作很认真的样子思考了一下,说道:“呃……这件事啊,我觉得暂时还是先不要说出来的好,原因呢比较复杂。你们不妨想想,我失忆这事儿,只能算是隐瞒,但换嫁这事儿,就属于欺骗了,欺骗了别人总得给一个合理的解释罢?可这件事的理由,我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沈婵曾在信里提示她,这件事要说,但一定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说,信里的原话是:在她和孙彻建立起感情之前,都不是合适的时机……
陆云夏深以为然。
茯苓和银朱听后,对视一眼,又双双低下了头,这件事的起因她们至今都还不知,但她们清楚,不说一定有不说的原因,不是主子的所有事她们都可以窥探或置噱的,有时越是贴身的丫鬟,越需要拿捏好分寸。
说到这里,也算铺垫地差不多了,陆云夏便道:“ 待会儿四爷就要回来了,时间不多了。你们记住我说的话,这样以后我坦白的时候,四爷万一找了你们来问,你们同我说的内容就不会有出入,否则若是叫四爷起了疑心,细查起来,我同阿姊换嫁的事很有可能会瞒不住,到时事情可就大了!”
“是,银朱明白。”
“茯苓也记住了,姑娘请放心,只是茯苓斗胆想问一句,姑娘打算何时向四爷坦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