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只要对方没有亲口说过不喜欢，他就还有机会。

为了见到景言，他彻底改了性子，好好念书，收敛脾气。

等到S大的录取通知书发下来，学校家庭所有人都在恭喜他的时候，奚杉只是高兴于终于能向学长问个明白了。

他真的跟景言重遇，他成了对方的直系学弟，他跟着学长的脚步去这活动那活动，他随着学长的性子尽量不用逼迫的方式纠缠对方。

他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得够真诚，学长总能下定决心来给自己一个答案。

无论是好是坏，这长达三年的暗恋，总该有个收尾。

谁知对方竟是完完全全不搭理不回应。

世上最伤人的故事也不过是他捧了自己的心去，对方却奔向他人，未着他那不堪的心一眼。

哪怕仅仅是一眼，都没有。

……

次日奚杉醒来，发现枕头上还带着湿意——原来在梦里过完这三年，自己也是会痛到流泪的。

他赶忙去摸手机，想看看学长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奚杉敛了眸子，所以这一回……他要主动放弃了么。

……

晚上依旧是民乐团训练。

景言满课，拖着上了一天课的身体踱进练习室，本来前一晚就因为奚杉的事没睡好，这一下子根本就是头昏脑胀打不起精神来。

不过累也有累的好处，他前几节课还心不在焉想着学弟的事，后头直接大脑挂机，做了一个冷酷无情的写笔记机器。

这一整天里他都在等奚杉能主动给自己发点什么——但对方似乎并没有主动来找自己的欲望。

景言很难不去想他是不是因为跟别的什么人聊得太过开心所以忘了自己的事，甚至来质问一句都没有，这是过去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或许自己这个学长……是真的不再被挂意。

景言一走进练习室，就被一声“学长”唤住。

他转头去看，是惯常含笑的徐梦染，奚杉坐在她身边，正举着手机递在女生面前，似乎是翻出了什么给她看。

景言第一次没跟往常一样扯出微笑跟人打招呼，他瞳孔一缩，像是被什么震惊。

他也是这时候才感觉到，不管身体再怎么累，心中的难过是不会随着消失的。

熟悉的感觉再次包裹住他，比之前的情况还要严重，他紧紧盯着避开目光的奚杉，觉得自己有些许窒息感。

还是徐梦染先打破了这沉默的场面，她拿着笛子朝景言走来，跟他挥挥手：“学长，我们练习吧。”

景言这才后知后觉地敛了目光，朝放乐谱架的角落走去。

“嗯。”

……

这一晚的练习注定不能完满。

不光是奚杉学的鼓点一个都敲不到点子上，就连往日一训练就全身心投入的景言都有些心不在焉，一段简单的活动手指的调子都被他吹得稀碎。

徐梦染听到他的笛声，关切地问了句：“学长，你没事吧？”

景言收起笛子，摇摇头：“我可能是累了……你练着吧，我休息一下。”

景学长抱着自己的小包包坐在角落的休息椅上发呆。

他是真的累了，心里又不好受，眸中涣散无光，旁人来去皆不在意，发了个好大的呆。

一直到目光前方出现了一瓶矿泉水，景言才从发愣中回过神来。

顺着拿矿泉水的手望上去，他看到了奚杉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景言心中一动，鼻腔不知怎么的就有些酸。

奚杉把手中的矿泉水再往前送送，示意学长拿着——他抿抿嘴，懊恼于自己的动摇，明明下了决心要放下，谁知道看到对方一个人黯淡地坐在角落，就不忍地跑出去买了水回来。

景言接过水，刚要使劲去开瓶盖，却发现瓶盖早就被人开过。

他一愣，看向奚杉。

奚杉没有去接他的目光，低头望着手里的另一瓶矿泉水：“我帮你开好了，你可以放心喝。”

鼻腔中的涩意愈发明显，景言看回自己的水，哑声半天，才说出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