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放榜的时间同样是拖了好久,等不及的考生早就离京返乡,而在会试结束的第三天,邵晔就收到了南武书院的一封通知信,开学了。 因为汤媛忘记打招呼,所以别院里很是一番兵荒马乱,不过却还算是平稳地度过了,邵晔也迎来的自己的新生话,汤媛却开始变得无所事事。 南武书院并不是随便就能进出的,虽说邵晔可以在里面接应她,但汤媛也总不能一直都往书院跑,而且汤老爹也不会同意汤媛频繁去书院的。 最近汤媛又被困在家中了,小刘氏像是突然意识到汤媛在女红、装扮、礼仪等各个方面的不及格,正在不停地给汤媛灌输着各种知识,态度之严厉,害的汤媛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教习的结果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因为汤媛依旧是用不好针线,甚至连小刘氏教的几种女子常梳的发髻都扎不好,总是有头发散落下来,更甚者,汤媛的一言一举都被挑出了好多的毛病,唯一能算作优点的,大概就是汤媛的厨艺勉强能入眼,但却还是被小刘氏提醒了不要尝试奇奇怪怪的食物。 总之,汤媛被关在家的这些天日子不怎么好过,她本以为躲掉的东西竟又以这样的方式重现,其真正的原因,竟是八月的及笄之礼。 及笄之礼是古代女子的成人之礼,是在女子十五岁时举行的,汤媛本想就年龄这一问题跟小刘氏说道说道的,但汤媛却忽视了一个问题,古代计算年龄的方法跟现在有所不同,更像是现代的虚岁说法,所以,汤媛根本反驳不得,再加上这次及笄之礼应该会在汤府举办,会有本家大大小小的重要人物参加,所以意义重大,小刘氏本就憋着一股气要将汤媛训练成一个德才兼备淑女,怎么都不可能让汤媛随意地破坏计划的,于是汤媛只能认命。 就在汤媛已经记不清被关了多少的日子,总觉得已经不止半个月了,这时邵晔却上门拜访了,汤媛本是想要出门迎接的,但是却被小刘氏要求回避,于是汤媛只能隔着窗户观察着院内的场景,跟汤媛保持一致动作的还有一个小胖脸。 “小宝,你出去打听打听邵哥哥这次是来做什么的?” 汤媛扭头准备吩咐小跟班汤小宝出去打听消息,却发现这小子已经主动爬下床,自己穿起鞋子跑了出去,至于汤媛的话,不知汤小宝听没听进去,总之是很欢快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汤小宝就跑到了院子里,不过却不是为了帮汤媛打听什么消息,而是惦记着上次邵晔答应的礼物,汤小宝抱着邵晔的袖子道,“哥哥,哥哥,唱大戏的泥人。” 院子里邵晔弯着腰似乎在跟汤小宝说着什么,而小刘氏听到汤小宝直接就管人要礼物,似乎是分外的尴尬,想要将汤小宝拉到自己的身边,不过这个小冲突不一会就解决了,邵晔居然真的带来了礼物,还哄着汤小宝到房间里玩,邵晔起身的时候似乎朝汤媛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更像是随意的一瞥,因为随后邵晔的视线就移开了。 邵晔十分恭敬地对小刘氏施礼:“日前曾与伯父约好在书院附近的凉亭见面,不过却发现今日伯父休憩在家,仲良这才前来拜访,真是叨扰了。” 邵晔的这一番话,引得小刘氏连连说“客气”,之后就引着邵晔去了给汤老爹临时整出的书房,而在这时汤媛终于打开了窗户,脑袋刚探出窗户,却在下一瞬间触碰到了邵晔投来的目光。 这个家伙,之前汤媛还在奇怪,为什么邵晔要向她打听汤老爹的休息时间,他居然就这样跑了过来。 汤媛跟邵晔只是隔空望了两眼,在小刘氏发现之前汤媛就将窗户重新合上,而汤小宝也迈着小短腿,抱着一堆东西进了房间,走到床的边缘,汤小宝先是将怀里的东西尽数放在了床上,然后才从中翻出一个竹筒模样的东西递给了汤媛,“阿姐,这是哥哥给的。” 汤媛迟疑地接过那个竹筒模样的东西,上下打量着这东西的构造,总算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竹筒的两端都封着口,只不过另一端是用柔软的胶泥堵住的,小心地将胶泥扣掉,此时汤小宝的全副心神都在刚到手的玩具身上,所以根本没注意汤媛在做什么,而汤媛的手刚伸进去就摸到了一个卷纸一样的东西。 邵晔居然想出了这样的传信方法! 将卷纸取出,然后将胶泥重新封好,汤媛故作闲适地倚在靠垫上,然后从床头取出一本书,将卷纸慢慢展开夹在中间,入眼就是《诗经.子衿》中的一句话,“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会试已毕十日矣,细算之,仲良与媛儿已有五个未曾谋面春秋,仲良念之,思之。” 只看了一小段的内容,汤媛就像做贼般合住了书本,而邵晔的那封信件也夹在了其中,汤媛只觉得两颊发烫,心中有股怎么也驱不散的臊意,她好像偷偷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都怪邵晔给个信还要藏得这么严实,害的她总是在多想,脑子里也只剩下最后看到的内容,“念之,思之。” 平复了好一会心情,汤媛这才重新打开夹着信纸的那个书本,邵晔在信中也写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不过都只是交代了寥寥几句,会试的名次还没有出来,好像是阅卷的笔官对名次有些争议,这两天张大学士都不在书院,似乎是参与到会试名次的最终审核,邵晔推测应该再过两日就该放榜了。 邵晔甚至还向汤媛透露,这次会试,他的成绩应该能稳定在前三,因为他跟同期的考生比对了答案,南武书院基本上集结了最为优秀的学子,所以这样的比对还是挺可靠的,邵晔推测的名次应该没有太大的出入,可是,会试的名次,在邵晔看来仅是能让他提亲的把握更大一些罢了。 汤媛觉得邵晔应该是搞错了什么。 邵晔跟汤老爹在书房里谈了整整一个上午,而且还是汤老爹主动送邵晔出门的,甚至还挽留邵晔在家里用午饭,不过却被邵晔客气地推脱了,临走前邵晔不知跟汤老爹说了什么,竟让汤老爹手捋着胡子大笑了起来。 饭桌上,汤老爹难得用完餐没有起身,他看着汤媛思索了很久,然后才开口道,“媛儿,爹爹已经同意邵解元提的婚事。” 听到汤老爹这么说,汤媛心猛地一突,她知道汤老爹后面还有其他的话,“媛儿也成了大姑娘了,及笄前就不要想着出门了,跟你娘多学些规矩,之前爹爹对你约束不多,总想着让你多玩两年,也只有在家的时候才能这么轻松了。” 中间汤老爹叹了一口气,之后的语气也有些沉重,“爹爹本不想这么早给你定下婚事的,但本家……应该是想插手你的婚事,所以这婚事还是早日定下为好,这段时间爹爹也观察了那孩子,各方面都挺不错的,就是家世方面相差比较大,比不上小家小户关系简单,总归,没有十全十美的。” 汤老爹说完之后就是一副伤感的模样,而汤媛却注意到不怎么重要的一点,及笄前不能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