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宋晨欢护住唐茶的时候起,林道人就想过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蛊惑,此时青青提出了这个问题,他正好顺着问问两人相识的过程。
宋晨欢本来不想让青青乱说,但是唐茶却很想听听两人分别以后,晨欢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于是,唐茶扯了扯晨欢的袖子,引起她的注意以后轻声问她有没有可以包扎伤口的布条。
她虽然已经封住了伤口附近的穴位,但是依然有细小的血珠渗出来,光看一看还挺吓人。
晨欢暗怪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漏了,连忙到马车上寻找布条去了。
由此,唐茶便心满意足地支着下巴,听青青添油加醋地讲述晨欢背地里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护。
等青青讲完了两人之间的事情,宋晨欢才拿着刚刚剪出来的布条走进院中,迎面就对上了三道复杂的视线。
一道焦急中带着担忧,一道平静里带着探究,还有一道一眼看去好像很纠结、很犹豫,却又让人觉得目光的主人此时相当愉快。
最后这道目光,正是来自唐茶。
她现在有十足的理由怀疑,晨欢转世的时候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
道人查验许久,最终得出唐茶并没有蛊惑晨欢的结论时,连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唐茶则用右手撑着脑袋,半阖着眼睛,梦游似的解释道:
“都说了,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我和她前世就认识了呢?”
“你刚刚还说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唐茶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了,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说这句话的究竟是谁。
她怕晨欢担心,于是努力将表面做得云淡风轻,像是懒于与这些庸人争辩般地开口答道:
“那就看你怎么理解了。想相信的话,总能找出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对吧?”
林道人大概能猜出唐茶的状态和意图,有些意外于这两位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姑娘对彼此的感情,但他作为出家之人,并不欲管太多。
更何况……
“宋小姐早先来帖,貌似是想来我这里问问婚事的凶吉?如今贫道掐算的可能有误,你还想问吗?”
婚事?
唐茶觉得如果自己有一双活动更加自如的耳朵的话,它们现在已经竖起来了。
宋晨欢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耳中,她说:
“唐姑娘既然说了不必信命,我还是不问了罢。圣旨难违,反正无论凶吉,到时候还是要嫁的。”
唐茶想,晨欢的思想向来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温顺,从来都是浪漫而又疯狂。
这样一出没有感情基础的政治联姻,估计她其实并不喜欢。
要不带她私奔吧?就去找上个世界里的那个山谷,住到里面,采桑狩猎,渔樵耕织。
但是晨欢在这一世里是个大小姐,应当是过不惯那种生活的。
那就给她打一座城下来,自立为王,金屋藏娇。
再把三权分立、君主立宪或者是人民民主专政之类的制度推行下去,说不定就开创出了一个盛世……
唐茶的思维越飘越远,越来越混乱,不知何时,连眼睛都闭上了。
“噗通”一声,支撑着头的胳膊朝旁边稍稍歪了一点,她的脑袋就砸到了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