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渺带着时初他们进入密林的深处，随着逐渐深入，这里的古木越来越粗壮，十几人环抱的大树随处可见。直到一处地形平坦，中央立着一个用树木搭成的木亭出现在视野中，言渺才停了下来。

她指着木亭中的一道影子说：“老祖就在那里，你们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她。”

说完，她招呼身后的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离得远了些，年纪最小的言巫人终于憋不住开口了：“圣女，哪个是星石体？”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千年前言巫的老祖宗们为了一则预言绞尽脑汁地寻找破解之法，最后办法找到了，代价却是老祖宗们一睡不起，最后“万灵寂灭”要靠一个人。而这个人就在他们刚才见到的一群人中，怎么能不好奇？至少要知道给他们言巫带来这么多变化的人到底是男是女？长成什么样？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也和言启一样望向了言渺，眼里是满满的期待。

“是黑色长直发的女孩，她的个子最高。”言渺言简意赅地说。

她这么形容完，其他人立刻知道是谁了。有些惊讶和不可思议：“这次星石体年纪太小了，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样子。”

言渺沉默，没有说话。

言菀见小辈们都在议论星石体，轻轻拉了拉言渺的袖子，把她叫到旁边，忧心问：“言柔回来了，虽然之前她因为擅自把占卜术传给其他人而被剥夺圣女的身份，但是现在她找到了星石体，立了大功。你就没想想自己，万一族内的长辈想要让她重新当回圣女呢？”

“她要死了。”言渺提醒她。即使她带回了星石体，也只不过换回埋葬在言巫的机会。

言菀小心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说：“我曾经无意间看到四长老有一个蟠桃果核，是祖宗们传下来，是从真正的昆仑山取出来的。这东西虽然只是一个果核，但是想要救言柔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况且四长老一向喜欢言柔，保不齐这次要站出来救她，你得多为自己考虑。”

言渺垂下眼睫，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起伏：“一切都由长辈们决定。”

言菀见她听不进去，正要再劝劝，身后哒哒地传来脚步声，言菀要出口的话又吞回肚子里，她不耐烦地转回头，看到言启红着脸跑过来，不由得斥责道：“好好走路，像什么样子！”

少年的脸庞更红了，这次是羞的，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衣袖。嗫嚅道：“言启知错了。”

言菀皱起眉头。

言渺却朝言启招招手，脸上的神色柔和很多：“你跑过来是有事吧？”

言启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言菀，现在他不敢问了。

言渺却看出他的心思，只淡淡道：“无妨，只管说。”

言启心中的好奇终于还是站了上风，他回头瞥了一眼在身后偷偷为自己打气的族人，大着胆子走到言渺的面前：“圣女，关于那则预言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

言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她目光幽幽，望着远处的丛林，声音轻得似呢喃：“我知道……”

不久前，刚刚知道。

……

……

与此同时，时初也在问面前的女人同样的问题。

她凝视言巫这位仅存的老祖宗，她的头发全白了，但是脸上的肌肤还是饱满晶莹，如少女一般，唯有一双眼睛，时间在她的眸光里留下了痕迹。那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和宁静让人知道她确实是一位老人。

在时初望着言苒的时候，言苒也在凝视时初。她的身后，是望不见尽头的星辰宇宙，无数的生命星在一步一步走向毁灭，又有数不尽的生命星燃起生命的火焰……

星石体，自古拥有神秘强大的能力，现在这个孩子还是年轻和朝气蓬勃的，她才刚刚踏上这条路……

言苒朝自己对面的木椅指了指：“坐。”又瞥向其他人：“都坐。”

看起来像是要说很久的样子，时初没有犹豫，在言苒手指的位置坐下来。

说是木椅，其实是树桩磨平了表面，依旧能感受到上面的棱角，坐起来其实并不舒服，但谁都没有心情关心这点儿不舒服了，几双眼睛都集中在言苒的身上，竖着耳朵听言苒接下来要说的话。

“当年我的长辈有所感，占卜出一卦。卦象只有四个字——万灵寂灭。我们这一族既然可以看到未来一角，就肩负保护这颗星球的使命，长辈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于是费尽大力气占卜一卦，找到了破解之法。你们也都知道，这一卦后言巫元气大伤，至今也没能恢复过来。但是前辈们不后悔，如今，到了我说出这卦的时候了。”

她看了一眼时初，慢慢道：“星石落，万山出。”

见她说了这句就闭了嘴，还皱着眉想继续听的邓彧傻眼了：“就这六个字？没了？”

“这能看出什么来啊？”关文姝也一脸迷惑不解，看向了身边的蓝幼南，却发现她正凝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