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心里也很是着急,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苏白就在猜她难不成偷偷跑出去了,果不其然。 如今仙君惩罚自己都是小事了,她就怕苏白有个三长两短。 毕竟天宫浩大,平日里虽有仙君跟着,可是她那得罪人的性子,难免会遭人怨恨。 见青月低着头,白泽大概也知道了,他继续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青月想了想回答:“在仙君离开以后,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就没再见到了。是青月看管不周,请仙君责罚。” 白泽想了想这几日苏白的反应有些低迷,于是问:“前几日你可对她说了什么?” 青月心里一惊,这么想来确实苏白这几日一直在苦恼仙君的事,而昨日突然又问起月神娘娘的事,这么说来不是巧合。 她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说时,青莲却突然从门外跑进来跪在地上:“仙君,是前些日我不小心将仙君与月神娘娘的事告知了白儿,白儿或许是小姑娘家一时得了醋意,所以才偷跑出去。” 白泽一直平坦的眉头终于皱了皱:“你告诉了她多少?” 青莲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只提了娘娘的名字。” “行了,下去吧,自去领罚。”白泽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苍周山。 从六宿宫出来的苏白还没有回过神,像失了魂似的。 她满脑子都是刚才伏原老君说的那句话。 “九曲琴、洛神丹、灵犀草、纹鹿角、白蛛丝、谷梦水、新月莲灯、凤华图腾,还有一个是……”伏原老君可以停顿了下,然后看了看苏白继续说: “越岭白狐的狐尾。” 前面那一堆苏白都听不懂,只有最后一个她听得清清楚楚。 原剧情里从没有说白泽捡了她是为何,原主也是在不久之后就自己从苍周山偷偷逃走了。 而最后月神娘娘的织魂术是借由了桃夭的帮助,所以在九样“神物”还未集齐时,月神娘娘就苏醒了。 这一次,苏白剪断了桃夭和白泽间的联系,也就没有了桃夭的帮忙。 也因此,她才得以知道,那九样“神物”其一是她的狐尾。 越岭白狐一族一生只有一尾,而这一尾就是寄蓄了白狐的所有灵力。 传说就有,只要能得白狐之尾,不仅有长生不能的功效,还有医死人白骨使人起死回生的奇效。 割舍一尾,虽不至丧命,但是会所有灵力尽失,从此变成一只普通的狐狸。 苏白想,她不知道如何能打动白泽,但她却知道,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那么月神娘娘就会成为他的朱砂痣。 虽然也许她做了也不能成为他的朱砂痣,但好歹能让他记住自己。 苏白偷溜回苍周山的时候,白泽正好不在,她失落地垂下脑袋,心想哪怕自己消失了那人也不会受一点影响。 屏气凝神跑回白泽的房间,确认青月青莲都不在房间才放松下来。 她小小的爪子幻化出一把匕首,颤抖着对着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想割却又不敢割,她生来就是极怕痛的。 磨蹭了许久,还是一闭眼,咬咬牙狠心割了下去。 因为暂时屏蔽了痛觉,所以苏白感觉不到痛,但是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地方,还有被割下的一大团尾巴,白色的毛被血侵染了不少。 不知怎么回事,就哭了出来,止不住的哭,一边哭还一边拿方巾将沾了血的桌子擦干净,因为白泽有洁癖。 割了尾巴还要帮他打扫,苏白觉得自己很可怜。 擦干净后,苏白将狐尾放在桌子上,本想着附上一封书信煽煽情什么的,最后一想还是算了,白泽不是那么感性的人,也不会因为一封信改变什么。 离开了苍周山,苏白就下了天界。 下了天界,是临渊。临渊是位于天界和人界间的一方天地,灵力极高的灵种生存之地,也是苏白的故乡。 她一瘸一拐地走着,割尾的痛感慢慢上来了,即使她再怎么屏蔽痛觉,那断灵根的钻心之痛却堪比雷劫之苦。 白泽并未想到一只小狐狸能让自己的心这么动摇,三月前月老曾说:“仙君可是红鸾星动了?” 当初他还以为那只是一句戏言,可是她的每一个举动却都在影响他的心情。 他不像是个会有那般心思的人,却不代表他不清楚她的心思。 倾慕也好,爱慕也罢,对他心存爱意的仙子千年来数不胜数,他从不放在心上,即使是她。 白泽原本是这样以为。 直到她的行为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不知分寸,理智在提醒自己应该告诫她,但是他却选择了纵容。 那时候他才逐渐明白,心里那莫名的情绪是什么。 所以当他看到屋内桌上那条雪白的狐尾时,一向平和温文的仙君大人第一次被气极反笑:“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 狐尾被苏白处理得很干净,没有一点血,白泽捏着狐尾的手越来越紧,最后将它收入怀中,眉宇间看似仍然平静。 但如果了解他的人,一定会惊讶,因为云遂仙君从没有这样生气过。 临渊入界。 周遭所有的灵种见到白泽都将灵气汇聚,以示恭敬,这是临渊的规矩。 一身白衣的男子衣袂飞扬,气场高贵,话音缥缈:“一只断尾的越岭白狐。” 话语简短,甚至没说明来意,但临渊巨树已读懂了意思,苍老的声音缓缓发出:“回仙君,在西北方向的琼洞里。” 白泽轻点头,便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阵微风。 苏白在琼洞的泉水边小心翼翼地处理自己的伤口,一看到血淋淋的一片,她又忍不住眼泪汪汪。 小爪子轻轻试探性地一碰,立刻痛得哇哇直叫,赶紧缩回手。 过了一会儿等不痛了,又伸出爪子去换包扎的布。 白泽进入琼洞看到的一幕,就是一团没了尾巴的白色小狐狸正做着滑稽的姿势。 豆大的眼珠一颗一颗地落,表情实在不算滑稽,甚至有些可怜。 白泽轻轻走近她,看向她的断尾处,和放在桌上的干净整洁的狐尾着实联想不到一块儿去。 苏白察觉到头顶黑压压的一片影子,抬起头。 这一抬头却把她吓坏了,她又想见又不敢见的人,此时就在她面前。 而苏白见到白泽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也不是开心,而是立马捂住自己的屁股,有些不好意思:“仙……仙君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白泽觉得好笑,亏她在这种时候,都还能顾及这个。 没有回答她,白泽伸出手凝了一道白光,然后将她整个抓起来放在怀中,将白光聚在她断尾处。 那股钻心刺骨的痛感立马消失了。 苏白很是开心,开心之余又开始害怕。 白泽将她放下,然后施了一道术法将她变回小姑娘形态。 这个举动让苏白猝不及防,她哪里敢用人的脸面对白泽,又羞又怕的她,立马蹲下将脸埋在腿间。 “起来。”头顶传来的声音平淡沉静。 苏白摇头。 “要我抱你?”那人的声音隐约可以听得见笑意,但苏白知道他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 还没等苏白做出回应,整个人就被腾空抱起,白泽依旧是像抱小孩子的姿势,将苏白固定在一个可以正脸看他的位置。 以前总是厚颜无耻,现在才觉得羞愧难当,真是报应。 苏白能猜到自己的脸有多红,当然再傻也明白了白泽一定早知道自己的那点心思。 “怎么不说话?”白泽依旧语气平常,似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苏白一时也以为他没有生气。 于是慢慢抬起眼睛,刚刚对上他的眼眸,苏白就怔了。 没生气,才怪。 “我……我……”我了半天,着实找不到话说,苏白选择闭嘴,低头。 白泽却不打算放过她,他不是不饶人的那种,除非特别生气的情况下。 他伸出右手轻抬起苏白的下巴,显得轻浮又挑逗,还带着一丝调情的意味,但苏白现在完全不敢想这些,她睁着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先是打听月神娘娘的事,再是私自跑到伏原老君那里,还做出了断尾这样的行为。” 他说得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一些很日常的话,但是语调却越来越冷,直到最后苏白看到了他眼中的寒意。 苏白怕的不敢说话,但又知道再不说也许面前的仙君会更生气,于是闪躲着眼神说:“仙君大人您,您早就知道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了吧。” 她咽了下口水,又继续说:“但是,我我知道您心里一直都住着月神娘娘,所以……” “这话又是听谁说的?”白泽问,声音温柔得有些吓人。 苏白看着地下的石子胡乱说了句:“听旁人。” 只听得男人发出一阵轻笑,不带任何遮掩。 苏白傻掉了,白泽对她的态度令她受宠若惊。 他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抱着她从临渊出了临界点,入了天宫,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进了苍周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白泽专挑人多的地方走,她的羞耻心又在这时候冒了出来,一直把头埋在白泽怀里。 她用极轻的声音说:“仙君大人,您喜欢我么。” 身旁的风声早盖过了她的声音,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回答。 落地的一瞬间,他说:“你想知道?” 苏白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上落下一个异物,柔软又冰凉。 这一吻如碟点青荷,一触即离,留下一脸呆愣的苏白。 “知道了么?”白泽说。 自此之后,不知是谁又传开了,说云遂仙君起初养的那只小白狐就是后来的那位小姑娘,而这位小姑娘啊,居然让仙君动了心,成了仙君夫人。 还有谣言者更甚,说云遂仙君本是爱慕着月神娘娘,谁知这中途插进来一只小狐狸,仙君被这狐狸迷了心窍,所以移情别恋了。 关于她和白泽的事,说法有很多个版本。 苏白每天闲着就听青月给她讲,也不见得无聊。 后来她才得知,白泽之所以想救月神娘娘,是因为曾经欠过她的一个人情。至于自己割下来的狐尾,被某位仙君大人径自地保存起来了,苏白欲哭无泪。 而白泽对她与往常也没什么不同,除了在夜里的时候会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端着一副和煦无害的笑容看着她。 有一天,苏白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壮着胆子红着脸问:“仙君大人……” “嗯?” “您,您不怕有人说您是…恋童癖么?” 白泽微微沉思,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许久,他说: “无妨,他们不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