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的三个朋友,几乎全是东宫党羽——程齐之、王勃二人为李贤效命,虞世帆也有意向其靠拢。不仅如此,他那担任东宫少詹事的未来岳父,更是与太子绑在了一起。
除非,薛牧愿意接受众叛亲离的下场,否则,这贼船他不得不上!
半善半恶半随心,
难彻难悟难归真。
不知怎地,普光法师所赠之诗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咚咚咚……
王勃行事沉稳,听到鼓声之后,向二人提议:“净街鼓已经响了,加紧时间赶路吧,免得节外生枝。”
不过,虞世帆轻飘飘的说,金吾卫左、右街使都是他叔父的门下走狗,不必在意夜禁。
这话虽有刻意卖弄的嫌疑,但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不掺任何水分。
城郊,富乐园。
仙鹤的长喙,吐出一缕缕似有似无的烟气,白檀香和沉水香慢慢向外扩散,一切都如梦似幻。
软榻之上,穿着血色罗裙的郑娘子,慵懒地搭住隐囊,手中捧着一卷书,边品尝清酒,边研读药王孙思邈所著的。
皂豆方: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钟乳粉、珍珠、玉屑、蜀水花、木瓜花,各三两。
梨花、红莲花、李花、樱桃花、白蜀葵花、旋复花,各四两,并麝香一铢。
上一十七味,尽数研磨成粉,合和大豆粉末七合,舂捣千遍。密贮勿泄。
美人手捧书卷,喃喃低语的模样,像极了挑灯夜读的书生,越读越有精神。
“常用洗手面作妆,一百日,其面如玉,光净泽润,臭气粉滓皆除,臂膊皆用洗之,悉得如意。”
这时,服侍她的短襦小娘子端来一盘水果,轻轻放下。
不多时,郑娘子合上手中的书卷,拈起一粒冬枣,娇声道:“明日去西市买些脂粉,如何?”
“喏。”
侍女浅笑盈盈,心说,女为悦己者容,自从遇到了薛公子,花魁娘子比以前更注重养颜了。
过了片刻,花魁娘子低声叹气,满脸幽怨地望着窗外:“天底下的男子都是这般无情,口口声声说想人家,结果,等离了床榻,瞬间便忘记那些甜言蜜语,十天才来一次。”
短襦侍女性格跳脱,眉眼间尽是揶揄:“娘子是在想那位公子吗?”
不等郑都知说话,她嘿嘿笑道:“前几日,那位公子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据说连公务都没有处理……”
听侍女这么一说,花魁娘子俏脸瞬间变得通红,轻轻踢了一下她,娇嗔道:“让你守在外面值夜,可没让你偷听。”
闻言,短襦小娘作回忆状,想到了自家娘子与薛公子白天所行之事,心中难以平静,忍不住说:“依奴奴看,娘子的魂都要被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