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文乖巧点头，但手却不由自主拉住了杨皎月的衣服，连吃饭都要和姐姐坐一起，让周氏笑的合不拢嘴：“舒文真是和你一个模样，小时候你也总粘着你姐姐！”

水芹笑着点头，眼中却划过一丝惆怅，周氏说的应该是那个不幸早逝的小水芹吧，希望老天保佑，让她能投个好胎。

在县里的两日，许舒文被月儿姐姐带着，彬彬哥哥和小和弟弟保护她们，四个人在县里四处乱闯，许舒文每日都在惊叹：“啊，好多桥，这里一座，那里一座，那里又一座……”

“那里好多鸭在水里游，好神奇……”

“这是什么花，好香啊，我从来没见过呢！”

“这是什么果子，真好吃，我还想吃！”

两日后，等来了秋葵杨科，一家人浩浩荡荡回乡祭祖。

等到了乡下，许舒文更是眼睛都转不过来，她从没见过那么广阔的田野，田中覆着一层水，青葱的水稻破水而出，此时还带着幼嫩，偶尔会有几只白色的鸟从天空飞跃到田中，泛起阵阵波澜。

她拉着月儿姐姐，满脸兴奋，被月儿带着在田埂中蹦跶。

秋葵与水芹就这么挽着手跟在她们身后，笑意不止，看着两个丫头在田野中奔跑，没过多久，她们听到舒文的惊呼：“田里有鱼！”

“抓它，抓它！”月儿在一旁伸着手示威，然而嚣张没一会，又听两人惊叫，“有蛇！”

“哈哈哈哈……”秋葵与水芹笑出声，那哪是蛇啊，那明明就是一条黄鳝。

在乡下的几日，许舒文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每天一早醒来就要出去撒野，偶尔还会滚一身泥回来，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乡下孩子没那么多拘束，除了有些男孩女孩见许舒文太过漂亮，有些害羞，大部分孩子都拉着许舒文一起，除了上天入地，几乎什么都玩过了。

等水芹要带她回去的时候，许舒文回想起陪着她一起玩耍的二狗、小黑、小花、小兰，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娘，”她眨巴着大眼睛问，“去爹爹任职的地方，也会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和我一起玩吗？”

水芹摸着她头发的手一顿。

从前在京城，许晏清忙他的朝堂之事，她忙她的医馆，每日陪着许舒文的时间最多两个时辰，说起来，她第一次做母亲，有许多地方不周到，但最不周到的，恐怕就是不能时时陪伴她，且对她太过严苛，那么小点的人就要求她读书写字。

她才五岁，就算在现代，也只是个在幼儿园玩玩画画的小孩，七岁才会读书写字呢，可是除了读书写字，她还能带着舒文做什么呢？

水芹似乎只能想到医术，她抿了抿嘴，意识到这是不对的。

再说等到了俞滕省，舒文能有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吗？

水芹不敢保证。

她深吸一口气，温柔道：“舒文要是喜欢这里，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日子吧，娘先和爹去新家打扮打扮，等打扮好了，再来接你，好吗？”

许舒文点点头，又摇摇头：“娘，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水芹噗嗤一笑：“说什么傻话，娘就你一个女儿，不要你爹都不能不要你啊。”

许舒文咯咯咯笑了起来，接着又伸出食指嘘声道：“别让爹听见了。”

水芹更是忍不住笑意，过了许久才道：“爹娘住的地方可无聊了，以后你想住哪随你，要是想爹娘了，就送信来，娘让人来接你，要是想爷爷奶奶哥哥姐姐了，娘再让人把你送过来，好不好？”

“好！”许舒文开心了，很没心没肺道，“那娘你先走吧，我还想再和姐姐玩几天，等我想你们了，你一定要记得来接我啊！”

水芹摸了摸她的脸：“好，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等多年后，许舒文嫁为人妇，依旧记得儿时那段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爬树下水，人嫌狗憎的童年，那是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2005年，孤儿院，一个七八岁的女孩陡然惊醒，看着陌生的环境，拥挤的孩群，管理秩序的阿姨们，眼神茫然。

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