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不吃来树不死,为其连妹才坐牢。”“阿雪!”
小郎君三座并作两步迎了上去,想伸手抱抱她,手悬到半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放下来了。他后退了两步,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勉强稳住自己狂乱的心跳。
“阿雪,我,”木无风手足无措地捏着手上的桃树枝,面色红红地将它递到小姑娘的手里,又笑了,“我,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你真的要跟我走吗。”
“你要想好啊,跟着我会很辛苦的,走南闯北的,有时候好几天都不能睡觉,要饿肚子,很辛苦的。”
“那,那个,我知道你和你家里关系不是很好啊,”木无风抓了抓脑袋,有些犹豫地道,“你弟弟总是打你,你爹娘也不怎么在乎你,可是你就这样走了真的没事吗,啊我也不是说你什么啊,不过,不过还是和他们说一声吧。我不懂你们苗疆的习俗,不过我会好好攒钱的,然后光明正大的娶你!”
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了,然后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偷窥着少女的表情,措不及防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木大哥。”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将手腕上的淤青藏进袖子里,“你不必考虑这些,我,家里的情况比你想的要复杂得多。”
“我只求你带我走,风雨兼程也好,风餐露宿也罢,只要能够跟着你,我就已经很欢喜了。”
“我不求你大富大贵,我亦不求你飞黄腾达,我只求着,你能不嫌弃我非完璧之身,愿意给我一个名分,让我光明正大的做你的妻。”
木无风看着少女如桃花一般红润的面颊,只觉呼吸一窒,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
“阿雪,我,我答应你。我绝不嫌弃你,我会光明正大的将你抬进我的家门,我会将你的名字记在族谱上,我木无风若是负了阿雪,便叫我天打雷.....”
一语未罢,便觉得自己的唇触上一片柔软,冰冰凉凉,如一瓣从树上飘零而落的桃花,不经意地落在他的唇上。
这一吻同她与阿季之间的不同,不带半分□□,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轻拂过,却偏偏带着少女身上的香,叫他欲罢不能。
一吻罢,他还傻愣在原地,脸红得像个桃子。
“你不必发誓,我信你。”
阿雪从怀里掏出一只雕花精细的银手镯,塞到他的手里。那镯子尤其精巧,且上头还有两颗圆圆的珠子,似乎是个什么机关,轻轻一触还可以滚动。
“明日午时你在这里等我,我,我偷偷溜出来。”阿雪顿了一下,苦笑道,“若你没等到我,那一定是我失败了,他们若是发现我有想逃跑的想法,定会将我一辈子囚禁在家里的。”
“到那时啊,你也不必再等了,就当阿雪是你年少轻狂时做的一场梦吧。”
“你可应承我?”
她很清楚阿季对自己偏执的程度,她若是选择跳万蛇阵,阿季势必会跟着自己跳进去,万蛇阵机关重重,向来都是有进无出。她很清楚自己与阿季的差距,若是硬拼她只会落得个身首异处,可若是利用万蛇阵,她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只是,此去凶险异常,九死一生,她.....或许不能活着出来了。那镯子乃是长老的信物,且里头有足够杀死数十人的毒。木无风不论是遇上毒虫猛兽,还是毒香谷的人,此物皆可助他化险为夷。
木无风沉默地把玩着手上的镯子,思索了一下,又放回到了她的手里。
“不必了,你还是自己拿着吧。”不知为何他总有种预感,只要他收下了阿雪就回不来了,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又塞到了阿雪手里,“我会一直等着你,你一定要来。”
我会一直等着你。
你一定要来。
青年的话一字一句砸在她的心口,她心口一动,蛊虫也随之在她的体内骚动起来,疯狂地啃食这她的血肉,疼得她几乎直不起腰,险些哭出声来。她定了定身形,终究还是忍住了。
不可说,不可说。
她腌臜的过往,她不堪的内心,是她须埋进土里的,亦是她于他,此生此世的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