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师姐!阿雪师姐!”小胖子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脸颊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他跑得着急,一不留神就绊到了小石子,啊了一声,眨眼就要往地上摔去。
阿雪赶忙伸出手想要扶他一把,忽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本已准备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就这样看着小胖子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哎哟哎哟,”他用力揉了揉自己脑袋上被摔疼的大包,叫唤了几声,好似完全没看见阿雪刚才那双缩回去的手,扬起脸对她说道,“师姐,我听大师兄说了,你要闯万蛇阵是吗?”
“是。”她退了几步,像左右望了望,企图与他保持距离,“这事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
小胖子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啧了一声:“话可不是那么说,咱们作为同门师姐弟,我自然还是要关心关心才是嘛。”
“还是说,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才拼死拼活的也要离开毒香谷?”
“师弟。”阿雪笑了一下,露出浅浅的梨涡,噌地拔出握在手中的苗刀,刀尖指向他的喉咙,雪亮的刀身将两人隔开,如同一道越不去的鸿沟,将她长达近十年的同门情谊隔断开来。
“答应师姐,莫要管闲事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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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随手扯了一把叶子,自顾自地擦起刀来。
“师姐何必呢?”阿季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双手牢牢制住了她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就把人圈进了怀里,“你瞧小师弟摔的多疼啊,你就这么忍心么?”
“我不忍心?”她冷笑一声,又将刀抬起看了一眼,刀身已经被擦得雪亮了,只要她愿意,它就能轻而易举地斩下身后那个恶鬼的头颅。
“阿季,你如何才能放过我。你不让我同师弟单独说话,你不让我碰其他人,哪怕是擦药也不行,我都一一照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梗着脖子,淡紫色的暗纹在她白净的脖颈下若隐若现,随着她的脉搏而轻轻跳动着。阿季看着那一抹紫色,不由得痴了。
那是他亲手种下的,只要它还埋在师姐身体里一日,她就一日离不开他。所以他很放心地让阿雪同他人接触,反正那又如何呢,她终究还是离不了自己。
“我在想,师姐当真是个倔强的人。”他轻拈一缕青丝,忘情地嗅,“三年前,我也曾来问过你,你当真要去当那劳什子长老么。你当时是怎么回的我?哦对,你让我别闹了,你让我快些回去,莫要在这儿碍你的眼。”
“如今我再问你一次,你可要好好答我。”少年垂眸看他,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颤抖着,“师姐为何,要留下?可是为了躲我么?”
阿雪想开口分辩什么,便被他以指腹轻轻地摁住了唇,她一抬头,便对上了少年那双泛红的眼睛。
“师姐,你既然想当长老,如今又为何选择闯万蛇阵呢?”他温柔地摩挲着少女粉嫩的唇,眼中的□□一寸一寸地跳动着,“是为了你那小情郎,还是为了躲我。”
都是。阿雪闭上眼睛,感受着蛊虫跳动的节奏,在心底暗暗地说着。
阿季,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你杀我师弟,害我师妹,在我体内种蛊,在师父师叔面前陷害我,逼我众叛亲离,只得日日同你欢好。
我恨你,我当真恨你,若不是这母蛊在你手中,我定会一刀杀了你,怎还会像现在这样任你摆布。
她睁开眼睛,对着那环抱着她的少年绽出一个灿烂的笑。
师弟,我一定会杀了你。
一定,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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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蛇阵虽名里带蛇,可却不止有蛇。
阿雪提着一人一刀行走在幽暗的峡谷间,此时正值晨曦时分,浓浓的水雾弥漫了整个山谷,她小心翼翼地踩在树枝上,抬头试图透过密林寻找天边的那一点点日光。
她心里头很清楚,自己必须在天黑之前走出这山谷,否则待太阳下山,瘴气升起,她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在这里耗的。
毒香谷虽为武林正道唾弃的魔教,却从未被任何正派人士讨伐。这一来是它远在苗疆,山高路远的,纵使他们有心也经不起这一番折腾。这二来就是便是这万蛇阵了。
这万蛇阵乃是围绕在毒香谷外的一处山谷。白天雾气重重,如同一个天然的迷宫,密林之中更是有无数饥肠辘辘的毒虫猛兽蹲守在暗处。到了夜间更是会升起致命的瘴气,人若是在夜间误入其中,就是运气再好,能顺利逃出来,至少也要大病好几日才能恢复。但更多的人,都是还未来得及逃出便已化为了猛虎的盘中餐。
阿雪握着刀,手心将刀柄蹭得汗津津的,她凭借着前几日偷偷在峡谷外打探记住的地形,缓慢地行进着。
它便像一个有着深渊巨口的怪兽,将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除了少数几个长老和谷主之外,无人可知要如何走出万蛇阵。
若是有人想要脱离毒香谷,他们便会将他的眼睛蒙上,带着他走到峡谷的某处,然后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