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正月初十(2 / 2)少侠今日也很暴躁首页

“南疆同中原算法不同,兴许按着这儿的算法,今日是大吉也说不定。”他见有莲未跟上自己,想叫她一声,这一回头,便看见有莲抓着一张染了血的信在烛光下仔细地瞧着。

“阿姐,你在看什么。”

“小楚,今日是几月初几。”

萧沉楚刚想开口,就被有莲打断了:“按照南疆的算法。”

“正月初十,对否。”

她将信一点点展开在萧沉楚眼前,神色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如今看来,这小丫头是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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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褚雁本已经放松下来不少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

他心里头没个什么概念,只觉得自己在这臭烘烘的密室里头待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要睡着了,忽地这一声响动直接把他一个炸醒,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褚公子。”

昏暗的密室突然亮了起来,一点微弱的烛光驱散了整片黑暗。褚雁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就看见月季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把被他遗忘在手边的刀,一下一下地弹弄着刀身,密室里回响着铛铛的响声。

他卸了妆,换回了寻常男子的衣服,一身粗布麻衣,就像随处可见的中年大叔一样——除了长得过分妖艳以外。

褚雁突然有种错觉,这个月季其实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人物,他其实很普通很平凡,有点像他隔壁屋子里住的那个卖酒的阿叔。种田养猪是一把好手,会疼媳妇,也会给他们那些做小辈偷偷塞糖块。

若不是年少时天降横祸,从此颠沛流离,他也本该平凡地度过这一生。就像,村子里的所有人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忙忙碌碌地过一辈子。

这江湖中的刀光剑影,恩恩怨怨,都不过是的不得已而选择的结果罢了。

“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么?”

“四月?”褚雁抓抓后脑勺,不太懂得这怪师叔为什么要这么问。

“今日啊,”他将刀放在地上,盘腿坐下,对褚雁招招手,示意他也坐过来,“今日,是我的忌日。”

“二十年前,我死过一次。我的至亲至爱将我推下了山崖,她怕我不死,还在我的手上扎了几刀。”

“只可惜啊,她千方百计地要我死,我却没死成,这一活啊,就是二十年。”

“她说她恨我,我却不恨她。”他一扬刀,刀光在烛火下映出光彩,一道白光在褚雁眼前一闪而过,又消失不见了。

月季收起刀,不紧不慢道:“你可知为什么?”

“若一人不知何为爱,他又如何知道何为恨呢?”他突然笑了,指了指地上的苗刀,道,“褚雁,我把它给你,你要不要。”

“我?”这一句话可谓是结结实实地吓了他一大跳,这,送刀?这月季究竟是想干什么。

“跪下!”月季大呵一声,把褚雁一下子就吓懵了,想也没想地就跪下了。跪下之后又觉得不对劲,慌忙之间想起身,肩膀却被月季摁住了。

“前辈!”褚雁心中警铃大作,偏偏现在动弹不得,只得乖乖被他摁着,忽然感觉脖子上一疼,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脖颈之中钻进去了一般,他心中更是慌乱,又叫了一声:

“前辈!”

“嘘,”月季将食指轻轻摁在褚雁的唇上,笑得轻浮而张扬,“公子莫怪啊,这孩子最是顽皮,到时候给公子苦头吃那可就不好了。”

虫子钻进皮肤的感觉无比清晰,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爬满了蛊虫,偏偏又不能动,只得咬着牙狠狠地瞪着月季,像是要用目光在他的身上扎一个窟窿一般,就这么瞪着。

“褚公子,”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刀身,将它放在褚雁手中,弯下腰,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如今它是你的啦,你可要好好待它啊。”

褚雁还想说什么,就感觉一股热浪顺着刀柄扎进了他的身子里,蛊虫热浪中扭动着,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上似乎也涌起了一股热潮,像是回应着这股热浪一般,两股热潮在他的身子里疯狂地搅动着,仿佛是要把他整个人撕碎了。

“原来姹紫嫣红开边,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他在一片迷糊中,仿佛看见月季又换回了那套花魁的衣服,头戴金步摇,在血色与火光中哼着小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1]

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