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3.(1 / 2)他开着拖拉机踏月而来首页

没开灯的电脑房。

只有屏幕上闪烁的淡蓝光线,映着东葵的脸。

他的计算机技术虽然比不上白尔多,但找个记忆线索还是游刃有余的。

就是有点废眼睛。

他动了动那只单眼,感觉转圈都迟钝了。

人工智能的录像芯片还插着。

上面的图像幻灯片似的翻动着,通过镜头,他好像成为了那个智能女孩飞鱼,站在她的视角上看到了她的全部人生。

即使很短。

内容却漫长的让人悲伤。

千篇一律。

全是变着花样的玩弄和折磨。

每个动作每个眼神每个画面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你不是人。你理应被这么对待。”

她的这些记忆全被归存成了一个文档,旁边标着代表情绪高低的数值。

从她睁眼开始,就持续为0.

只有三次的数值是不同的,诡异的变成了负。

-10的那个客人是在一个深夜突然出现的。

穿着件白色大褂,脸上戴着一个大框眼镜,遮了半张脸。

他没有对飞鱼动手动脚,反而绕着她像研究物品一样的转了几圈,直接拆开了她的大脑。

这一刻的痛感是真实的。

即使是个人工智能,但为了体现出她和人类的相似,她被授予了最高值的痛感。

她能清晰体会到从头顶传来的针扎一样的刺痛。

好像整个大脑都被挖了出去。

这样的折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终于结束。

那个眼镜男把大脑装回去,说了一句,“这样的垃圾我也能做出来”,就走了。

飞鱼记得很清楚。

她被很多客人骂过,但没人骂过她是垃圾。

也从未经历过像今天这样的痛感。

之后的每一天,她都在害怕。

她不想再看到那个人了。

-50的客人是白天来的。

穿着身汉服袍子,还没系扣子,敞着胸膛,比红馆里的人还要暴露。

东葵皱了皱眉。

这张脸还真是够眼熟的。

奥兰。

财团大少爷。

是名声仅次于寇司第二烂的人。

他去红馆倒也在意料之中。

这人倒也没拆脑壳,只是在飞鱼面前放了一个屏幕,给她播放了许多部风景类的视频。

然后滔滔不绝的跟她讲着外面世界的繁华和热闹。

讲述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彼时在经历些什么,有在学府念书的,有去周游世界的,有被家人宠成废物的。

他像闲聊一样和飞鱼聊了很久。

走的时候告诉她,“我以后会经常来找你玩的,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奥兰的笑容在飞鱼眼里好像是扎进了一根刺。

比那天被挖出脑子的滋味还要痛苦。

东葵闭了闭眼睛。

以他对奥兰的了解,不管他做出多么恶劣的事,都不会有理由的。

他想做,便做了。

这无关目的,只是坏种的日常罢了。

-100。

最后一个是数值最低的。

应该是到了负数的极限,直接亮起了红灯。

但很奇怪,画面上根本看不到那个客人的身影,只能通过飞鱼的眼睛,看着虚空颤抖。

她就这样呆立着,在沉默的恐惧中挣扎了三个小时,数值才恢复正常。

东葵脸色沉了下来。

这么严重的一次神经系统刺激,却没在飞鱼的记忆画面产生痕迹。

看来她的这段脑内录像直接被人抽取了。

只留了一段冰冷的空白。

东葵往下翻了翻。

从一堆0里看到了亮绿灯的那个封顶数值。

那是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

“你好,我叫东葵。”

“你好。我,我叫飞鱼。”

+100。

东葵沉默了一会儿。

语音联系寇司。

“查完了。”他说。

寇司似乎在做什么剧烈运动,虚弱的喘着气,“露脸了?”

东葵说,“穿的跟你那件工作服一模一样,胸口也别了个粉花。脸虽然遮了一半,但好查。是个下城交易区的机械倒卖人,名声比你好多了。”他顿了顿,“另外一个是奥兰。不知道什么目的,可能就是贱的。最后那个人可能性最大。他本人压根儿没出现,直接进了神经系统,把痕迹全清理了。”

寇司“啧”了一声,“虹城什么时候有这种技术了?”

东葵语气沉重,“时代在进步。”

寇司像是卸下了什么重物,“行了,你休息会儿吧。我现在就在下城区,一会儿先去见见那个愚蠢的东施。”

“什么东施?”东葵皱眉。

寇司说,“他模仿我,就是东施效颦,你知道谁是西施吗?”

东葵沉默。

“就是我。”寇司笑了笑。

东葵:“再见,我还有事。”

“干嘛去,不歇会儿?”寇司问。

“看海。”

东葵直接给他挂了。

录像芯片提取完成。

东葵把鼠标放在清除键上,停顿了许久。

还是点了下去。

不好的记忆,还是忘了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