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欢迎来得颇有喜感,人下午刚把他儿子送去青楼磨砺学习,拒绝女儿示好,这一双儿女接连碰壁受挫,堪称绝顶侮辱,结果当晚还把人请到家里来热情宴款,如此魔幻现实,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她象征性拱手给了一礼,笑道:“城主好生客气,我今日黄昏初到此地,晚上就有这么大的阵仗欢迎,真是受宠若惊。”
他笑得一团和气,一张弥勒笑脸慈眉善目,亲自为木灵葳引着路道:“不知大人驾临云城,云诸呈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木灵葳也扬起营业假笑道:“是我一时决定,与城主无关。”
说着,木灵葳被迎入一间灯火辉煌,装饰不凡的大厅内。
“大人请上座。”城主请木灵葳上座后,又寒暄几句,最后才提了一嘴他那还在青楼受苦的倒霉儿子:“是我教导无妨,让犬子冒犯大人,如今犬子在那烟柳之地形如女子不得自由,也是他该得的惩罚。”
木灵葳听言,正欲开口。
却不想一道粉色身影冲了出来,噙着泪水对城主福身道:“都是海棠的错,是海棠学艺不精,既没有习得素女天/一阁的高深仙术,又没有教好小弟,才让父亲现在于理该任,却于情伤心,左右不及如此为难。”
原来是先前被玄朔气走的绿茶,不对是海棠姑娘。不过,这海棠竟然师从素女天/一阁?原来植物特性是一脉相承的吗?
木灵葳看向海棠,只见绿茶姑娘继续发功,双眼红肿,抽噎啜泣:“是海棠无能,姑娘有何怨气尽管对着海棠,只愿姑娘能放小弟一马。”
合着这两人搁这演双簧呢?
木灵葳仔细回忆朝露那小白莲在受到委屈时无辜单纯的样子,照本宣科,故作着急道:“海棠姑娘快快起来。先前我又想了一下,觉得海棠姑娘下午那番话说得对,是我不够素颜,过度打扮,才让令弟一时起了邪念。都是我的错,我要去龙象寺削发为尼!”
毕竟能打赢绿茶的只有白莲。植物的挑衅要用植物的方式还击才够意思。
海棠听言,双眸瞬间瞪得溜圆,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亲爹城主,见他目露不悦后又飞快撤回视线。她瞪着木灵葳浑身颤抖好一会,才抖着嗓子开口:“姑,姑娘不要冲动。”
木灵葳听此,更是一声做作至极的哀叹:“海棠姑娘不要劝我,是我有错,我意已决,等我一回天都府,就去奏禀陛下……”
听到天都府时,城主就有点坐不住了,再听到陛下时,他就更是从椅子跳起来,连忙安抚木灵葳,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见这城主光是听“陛下”二字就如此反应,木灵葳乐了,她从怀中拿出请帖,放在桌上。
她黯然低头,轻声道:“都是我的错,让海棠姑娘和城主如此伤心,还搅了城主赏花的心思,这去青楼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今日那位同行的朋友突有要事早已离去,我一介弱女子也不会什么仙家术法,解不开那位的神通,城主放心,我这就去青楼用我自己换令公子出来。”
城主听言脑门出了一头汗,连说没有。
木灵葳这一番连消带打,意料之外的脆弱哭泣硬是打乱了他先前想好的全部节奏。他没想到堂堂大奉皇帝手下的重要人士,竟然如此做派,或许这女子只是障眼法,海棠说的那位男性才是真正的皇帝暗使?
城主心中摸不着头脑,但现在也无法冷静下来细细剖析,只是一门心思想着不能让木灵葳真去出家。
木灵葳继续呜呼哀哉几声,见两人被自己吓的魂不守舍,满头大汗才止住了恐怖发言。
她打起精神,柔道:“是我失态了。城主,这花还赏吗?”
终于不再喊着要出家,城主急忙点头:“赏的,赏的!”
“此花是我花重金从一散修手里买来的。”说着,城主唤人抬来了一条大瓮:“这花形如荼蘼色如碧玉,开花后散出的香味会引一种极为稀有的灵翼凤蝶前来相伴……”
木灵葳抬眸看去,却是一惊。
这花竟与渡月秋的八瓣铜花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