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不要……等方叔。”
温宁心中焦急不已,这样强忍着怎么行?方叔明晚才回家,可是傅翀深铁了心不让她看,她总不能来硬的!
温宁先把碎玻璃处理掉,又出去帮他倒了杯温开水,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傅翀深自己又把被子重新盖在了腿上。
这样不是办法!
温宁又坐回他身旁,温柔劝道:“深深,你是不是怕我看你的腿?要不然,你盖着被子,我帮你把裤子脱了,你这样穿着裤子,腿肯定难受,等会儿弄点热水热敷下,好不好?”
傅翀深忍得难受,紧抿着唇不说话。
温宁急得直接站起来,板着脸说:“你要不答应,我现在就离开傅家了,以后也不管你了。”
“不要,温宁!”
温宁看着傅翀深痛得有些涣散的双眸,“那我帮你缓解下疼痛。”
傅翀深的心理城墙在缓缓坍塌,有一只蚂蚁在他的胸口啃噬,又痛又痒,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
温宁得到他的同意,连忙起身去了卫生间打热水和拿毛巾。
在热水里捂了下自己的手,才伸进被窝里摸索傅翀深的腰线…
傅翀深全身僵得像一块石头,硬邦邦的,直挺挺地躺着,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口。
他觉得屈辱,一种叫人羞耻的屈辱,这种屈辱是他不明白的情感。
房间里的空气如胶质一般,让他们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母胎单身三十载的温宁穿书后可真是先进多了,头一回给男人,虽然傅翀深还是个少年,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男生脱裤子,她可没表面看上去那样淡定,心跳如雷。
温宁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条裤子脱了下来,此时她的背上已经湿了。
“深深,哪里疼得厉害?”
傅翀深的声音低若蚊蝇,“膝盖。”
温宁“哦”了一声,温热的手指摸索着他的腿,大概是大腿的位置,她摸到了一条坑坑洼洼的伤痕。
傅翀深深吸了口气,接着屏住了呼吸,心上的旧刀疤像是被人挑开了一般,血肉模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车祸、鲜血、母亲永远的离世和所有人对他的谴责,一幕又一幕的重新在他眼前闪过。
傅翀深痛苦地极力地忍受着,紧紧闭着双眼…
温宁暗暗叹口气,找到了膝盖的位置,把温热的布放上膝盖,然后,手指隔着布帮他轻轻按摩。
傅翀深始终闭着眼睛,他不敢看温宁,不想让温宁知道他腿上的伤疤来得多么丑陋,多么让人恶心。
他感觉不到她手指的力度,但是膝盖明显没那么胀痛。
温宁不厌其烦地帮他热敷了一个小时,换了好几次水,她看着傅翀深的脸色不再那样病白,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傅翀深动了动眼睫,“恩。”
“是晚上就开始疼了吗?”
傅翀深一怔,没说话。
“傅翀深,以后疼了要和我说,我帮你按按好受些。”
傅翀深依旧闭着眼,没接话。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温宁确定傅翀深不再疼了,才回房间去睡觉。
房间里又陷入了黑暗。
傅翀深睁开了双眼,漆黑的瞳孔看看漆黑的天花板,又看看温宁刚刚坐过的位置,以及床头柜上的水杯。
然后半撑着身体,小心翼翼地拿过水杯,沉默地看着水杯,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