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听了也笑起来,却看见荔枝还有些期期艾艾,显然还有话说。
“怎么了?”
“我,我却瞧着三老太太不像往日般高兴呢,打开咱们的包袱翻翻拣拣,又是抱怨咱们的参为什么切了片,还说大夫胡说八道,药既是补益的,总是多比少好,把那大夫都气走了。”
“参为什么要切片?”张妈妈脸色陡然由晴转阴,“参本用来配药也是要切的,她着什么急?我就知道,吃了这么久的药,潜哥儿也没起色。定是她拿着参茸去卖了,只拿些平平的黄芪红枣糊弄。”
荔枝吓得一抖,又道:“奴婢,奴婢还没说完呢,从本家院子出来,外头碰到大夫,大夫也说,潜哥儿病症不该调理这么久还是卧床,要咱们用药精心些。”
“左右他是出诊拿钱,病人吊得长,于他只有好处,若不是今天挨三老太太一顿,他也不会等着告诉你。”通透如张妈妈什么不明白,但她压下怒火,只是摇了摇头,“你跑一趟也累,下去顽吧。”说着还抓一把大钱于荔枝。
荔枝谢过张妈妈,接过钱便下去了,她知道妈妈现在心情不好,每当这种时候,张妈妈就很需要静一静。
荔枝素来乖巧,也没走远,只在张妈妈房间外头廊柱下觑个空立着。
早起困倦,鸟鸣花香中,她竟倚在柱上盹着了。
“好没规矩的丫头。”一声尖利中荔枝醒了过来,吓得没站稳,咚一声撞在柱上。
睁眼一看,婧玲领着谷雨几个,正要踏上台阶来。
荔枝慌得小脸通红,连忙走过去行礼。
“这才什么时辰,青光白日的,你怎么就在这里偷懒?”谷雨可没客气,上来就是一顿刮。
荔枝头撞得青痛,这时才反应过来,眼圈红红的,额头也红红的,她素来老实,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口中呐呐说了几句,谁也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婧玲走在前头,已经两步踏了上来,打量了荔枝两眼,这才道:“以前你从哪里学的规矩,我不晓得,来了清芷榭,却要守着清芷榭的礼。先跪上一个时辰思过吧。”
说着便示意谷雨去敲张妈妈的房门,看荔枝还愣在原地,身后两个低等级的小丫头过来,就要压服她跪下。
“荔枝。”谷雨的手还未碰触到门,门就从里头“吱呀”一声开了。
张妈妈走了出来,仍是如常气定神闲的模样,看也没看其他人,只扫了荔枝一眼。
语气很不满的道:“看看你,不过是办趟差事,跑成什么样子,还不下去收拾。”
荔枝转身要走,婧玲微眯双眼,喊了一声:“慢着。”
又向张妈妈行礼道:“妈妈,小姐那里有事,命咱们来请您过去交待。这个丫头刚才守在廊檐下打瞌睡,还是谷雨叫醒她的,却是要罚,念她初来,不懂规矩,便在此地罚跪一个时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