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 2(2 / 2)劣性难驯首页

吴叔暗暗叹气,无奈地找地方掉头,回到盛景花园时,近凌晨两点。

盛景花园是个中档小区,安保绿化都还可以,就是住户多且靠近市中心,难免会有些吵。

郁唐住的这栋楼一层两户,门对门,电梯夹中间,他们上了二楼,吴叔推着他出电梯,就见自己家门口坐了个人。

是个男人,背靠门板,低着头看不见脸,郁唐一眼看过去,这人一腿曲着一条腿伸直,手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指骨分外引人注目。

吴叔上前一看,面生,浑身酒气还睡得挺香,纳闷道:“这谁啊?怎么睡这儿?”

郁唐又打了个哈欠,眼里渗出生理泪水,显得他眼尾红红的。吴叔在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报警,回头见小少爷不仅不和他互动,还满脸不耐烦,便只能先把人挪到一边。

*

裴疏是被冻醒的,醒来时自己靠墙半躺在又冷又硬的地上,身上多了条薄毯子。

他懵逼了一秒,扭头一看,发现自己走错了门,他今天才搬过来,又喝多了酒,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没印象。

他睡得全身都麻了,挣扎着想爬起来往自家门口走,可刚使劲,右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

“嘶……”他龇牙咧嘴地倒抽口冷气,抬手一看,好家伙!手背上横贯着一道两指宽的淤痕,呈规则花纹状,典型的车轮碾压伤。

莫非是他坐马路牙子上吹风时,哪个不长眼的趁他醉酒行凶?!

裴疏没逮着人,只能自认倒霉,好在只是小伤,他开门进屋,困得眼皮直打架,几乎是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早上他醒来的时候6点不到,这是近十年的军旅生涯养成的可怕生物钟,即便是宿醉后,也能掐着时间自然醒。

照以前的习惯,他该起床晨跑了,但此刻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便放纵自己睡个回笼觉,于是等他再次醒来并跑完步后,已经是早上9点。

他慢跑着进楼道,楼梯刚爬到一半,就听见一道满含怒意的低吼,急促的呼吸表明发声的人情绪很激动。

“滚!知不知道贱字怎么写?你和他,一个比一个让我恶心!”

裴疏一怔,这声音不算清亮,音色有点冷,带点微微的沙哑,还怪好听。他转过楼梯拐,抬头看去,他家对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听见脚步声转过脸来,面容姣好看不出年龄,但脸色异常惨白难堪。

这演的哪出?

本着不八卦的优良革命品质,他默默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上楼,只是回身关门时不着痕迹地往对面瞟了眼,可惜那门开得含羞带怯半遮半掩,只露出一小片白色衣角。

刚搬来很多东西没安置好,裴疏一天都在收拾东西,累得晕头转向,晚上洗完澡就到了睡觉的点。他穿着睡袍,边擦头发边从浴室出来,正往玻璃门外的吸水垫上蹭拖鞋,动作忽地一顿。

怎么感觉有人在呼救?

他凝神听了片刻,确定不是幻听,而且声音还来自对门,心神顿时一凛。

他迅速打开自家门,就看见对面房门大敞,有个女人在声嘶力竭地喊救命,于是压根没来得及多想,就条件反射地冲了进去。

他循着呼声,终于在卫生间里找到了人,一个中年妇人扑在浴缸边,半边身体探向浴缸内,放干水的浴缸里躺着一个少年,白衣黑裤,双眸紧闭脸色苍白。

没见着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裴疏稍松口气,随即大步上前:“让开。”他把人抱出浴缸,放在旁边的瓷砖地上,“120呢?”

妇人带着哭腔回:“打了。”

裴疏俯下.身,冷静地做检查,少年无意识无呼吸无心跳,情况很不乐观。

妇人见他脸色难看,小心翼翼问:“怎么样?”

他一言不发,极熟练地开始溺水急救,人工呼吸、胸外按压,他有规律地交替着做了几轮,可少年却毫无反应,让他有种在给人形模特做急救的错觉。

妇人在旁边急得团团转,既插不上手,又不敢打扰他。

少年的唇苍白冰冷,裴疏密实地贴上去,一口口给他渡气。高频率的按压动作,他的手臂早就按麻了,右手背火辣辣的疼,但他却一刻都不敢松懈。

南方的冬天尤其阴冷,浴室里还没空调,他只穿着薄薄的睡袍,却愣是折腾出一身汗。

时间似乎格外漫长,空气中满是不安与焦虑,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昏迷的人忽然咳了声,终于恢复呼吸和心跳。

“呼……”裴疏长舒出一口气,绷紧的神经瞬间松开,他把依旧昏睡的少年抱出浴室,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妇人也非常麻利地拿来干衣服和毯子,递过来不太好意思地对他说:“还要麻烦您帮忙换下衣服。”她递完衣服就自觉回避开了。

裴疏把毛茸茸的家居服放在一边,手指灵活地一颗颗解少年的衬衣钮扣,他皮肤很白,衬得胸口那片按压出来的红印尤其刺眼。肋骨轮廓清晰可见,他刚才就觉得硌手,结果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还要瘦削,似乎稍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他胸骨压断。

昏睡的人无知无觉,裴疏脱的不是很顺利,把衣袖从他手臂上扯下来时,视线扫过他左手腕,动作稍滞。

他看到了一圈黑色的纹身,看样式是荆棘,纹得非常精致细腻,细细的一条线圈住手腕,有种奇异的禁忌感。不知是因为皮肤过于白皙,还是那手足够好看,简简单单的黑色图案变得格外扎眼,裴疏一时间竟挪不开目光。

衣服换好了,裴疏用毯子把他裹成个卷饼,只露出脑袋。

直到这时他才有空去注意这人的样貌,很年轻,五官…特好看,目测不超过20岁。黑色湿发贴在他额头上,衬得整张脸惨白如纸,只有鼻尖和下巴微微泛红,那是人工呼吸时捏出来的,此时安静地阖着眸,看起来比瓷器还要脆弱易碎。

裴疏越看越不对味,这不是昨晚那个酒吧老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