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雨寺后院,青山绵绵,溪水潺潺,虽是早春时分,然而由于迎春花已经开放,故此并没有严冬的寂寥萧飒,反而有着一种特殊的诗意。
在老僧的带领下,单卓坤和李芷风来到了一处用篱笆墙围成的庄稼院门前。放眼望去,只见里面只有一栋用黄土堆成的土房,而房子的面前,则是主人特意辟出来的一小块菜园,里面的泥土刚刚翻过,还看不出来究竟是何种作物。
想到一个原本高高在上的郡主如今竟然沦落到这般凄苦的境界,二人的心中不约而同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感伤。
“就是这里了。”老僧转身对单卓坤和李芷风说道,“你二人记得,等会儿见了灿姬施主的面儿,说话一定要谨慎些。”
单卓坤瞥了一眼李芷风,见她的双眼红红的,似乎还没有从悲哀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于是便兀自点了点头,对老僧说道:
“大师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绝不会让你为难。”
老僧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单卓坤一眼,随后转身边敲门边说道:
“灿姬施主,可否在家?”
须臾,在三人的注视下,屋门猝然响了一声,一个乌发盘髻、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只见她峨眉淡扫,明眸皓齿,确是一个千里难寻的美人。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莫名显出了一种无可言说的病态。
女子来到三人面前,先推开了门,随后面向老僧双手合十、恭敬说道:
“阿弥陀佛,师父,您来了。”
老僧微微一笑,关切问道:“灿姬施主,近日可好?”
灿姬垂下双手,唇边含笑道:“多谢师父挂牵,我很好。前些日子多亏寺里送来的米面,在加上山里的野菜,还是可以饱腹的。”
“那就好。”老僧笑着说道,“这些不过都是出家之人该尽的本分罢了,灿姬施主佛缘深重,这米面也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举手之劳罢了。”
灿姬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情,再次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待放下手后,她又疑惑的看向站在老僧身后的单卓坤和李芷风。
“师父,这二位是?”
“灿姬施主好,我们是”
单卓坤正想搜肠刮肚的说出一些敷衍的话语,想先将灿姬搪塞过去,待到完全取得对方的信任,再说出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他的话刚刚说到这里,身旁的李芷风忽的开口说道。
“灿姬郡主,我们是从长安来的。”
“长安?”
灿姬听到这两个字,身子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对于她来说,长安的回忆宛如噩梦一般。被皇上拆散的婚姻、兄长因被政敌所害而惨死、玄武门之变中的滔天火光以及丈夫的舍身殉国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梦魇一般紧紧的厄着她的心,令她痛苦万分却又无力摆脱。
若是可以的话,她宁愿永远都不要再去面对那里的人,哪怕是穷困潦倒,孑然一身,至少还能一直沉浸在如幻梦一般的美好情绪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