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海边,海水泛起波涛重重的撞击着岸边的礁石,好似要将其撕碎成粉末。海鸟在空中盘旋飞翔,发出声声碎心的叫声。
稍倾,在单卓坤的陪同下,李芷风用衣襟兜着许多野草快步走进了山洞。在蹲下身仔细的检查了一番野兔的伤势后,便将野草放到了地上,用右手拖着下颌,兴致勃勃的看着野兔吃草。
“登徒子,我觉得对于这野兔来说,能够吃到这么鲜美的野草,应该就是一种幸福吧?”
蓦地,她突然对站在自己身侧的单卓坤说道。随后,又侧过头来,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了对方。
单卓坤先是愕然的盯视着李芷风。须臾,他的心中忽的一动,突然明白了李芷风的话中所指,连忙附和道:
“你说得没错,其实幸福不过是一种发乎于心的东西。说难很难,说简单也真挺简单的。”
李芷风凝视着单卓坤,此刻她的目光似乎在隐约之间有着猜心摄魄的力量,很轻易的便能够透过对方的表象看透其的内心。
单卓坤在这般凌厉的攻势下,双手的手心不觉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半晌,李芷风突然叹了口气,再次将目光移向了仍在津津有味的吃着野草的野兔身上,略显怅然的说道:
“登徒子,你觉得那子书将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何灿姬郡主能够对他如此痴狂?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顾。”
单卓坤见李芷风转移了话题,便轻轻的舒了口气。趁着她不注意,迅速的抬起手来擦掉了额上的汗水。随后,来到她的身旁蹲下,边伸出手去抚摸着野兔细细的绒毛,边说道:
“飒女,你应该听说过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这两句吧?”
他说得这两句话来自于战国时期的楚国大夫屈原所创作的离骚一诗。据说,屈原所处的时期正值极为混乱动荡的年代。由于诸侯割据矛盾的加深导致了连年战乱不断,而楚国当时由于统治者的不利,更是陷入到了一片水深火热当中。
身为心怀凌云志的爱国文人,屈原虽然一心想要报国,奈何这希冀最后却终究化为了泡影。而他本人也在写完这首诗后,将满腔热忱化作了纵身一跳的悲愤,将冰冷刺骨的汨罗江变成了最后的归宿。
李芷风虽然来自民间,读过的书不是很多,但之前也曾听过这两句诗。此刻她正呆呆的看着单卓坤,不明白登徒子为什么会这样说,难不成爱情来自于爱国,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怎样的关联?
单卓坤看出了李芷风的疑惑,微微一笑道:“其实这爱国和爱情说到底,感受是相连的。那灿姬郡主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般这副痴痴呆呆的模样,正是由于她的爱而不得所致。若是当初子书将军没有出现意外,现在他们二人也应该很幸福吧。”
李芷风低下头去想了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信服的说道:“登徒子,你说得没错,就是这样的。”
单卓坤见她这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着实觉得好笑。便忍不住又逗趣的说道:
“那是自然,我几时有说错过?只是你现在还没有这般深刻的体会罢了。”
李芷风听他这般言说,顿时露出了羞赧的表情,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单卓坤察觉出了对方的心思,便也就微微一笑,沉默不语。
二人又在山洞里待了一会儿,确定野兔已经吃饱。这才双双站起身来,一前一后的走到了洞外,来到了之前拴马的树林。
在从树上解下绳子后,单卓坤便又按照之前来时的方法,通过念诵寻风咒,作法引着与自己并肩骑在马背上的李芷风离开了普陀,按照先前的推算,来到了位于华山脚下的龙柏镇。
龙柏镇,地如其名。之所以会有这个名字,据说是因为原本镇口曾有一棵不知是何人栽种,已生长万年的龙柏树。树干粗壮、皮若鱼鳞、枝桠仿若武人的虬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