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一四章 战苗荒(2 / 2)大榆树下首页

王维山歌唱的兴致起来,他酝酿了一下情绪后,唱道:河山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未亲近,可是不管怎样……

田野一片新绿,人影如星星一样散布其中。

赵守志第一次到这边来,所以有一点新奇。他注意到一家三间房的院里整齐规矩,一切都井井有条,菜园里也干净利落,西边的葱已开了苞,灰白花也一样好看。

王维山已不再引吭高歌,他在擦汗。这家伙总爱出汗,做操出汗吃饭出汗,就连撒泡尿也出汗。

妩媚的阳光均匀地洒落,不偏不倚。一棵孤独的老榆树上有一只鸟在叫:嘀嘀——哒——

一路说笑着,走过十几里路也并不觉得累。在一片谷地前,他们停住了。周老师与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说了几句话后,点手叫道:

赵东波、赵守志、林若波孙明、王文江你们几个过来。”

赵守志几个过去,站到老师身边。

“你们几个帮这家薅谷子,好好干活,别偷懒啊。”

老师说完,宽厚地笑了。

谷子、谷莠子,红根的是谷莠子,绿根的是谷子,赵守志根据已有的经验仔细地分辨并将它们拔下来。因为连日的阴雨,和谷子一同生长的杂草已深深地扎了根,拔起来颇费一些力气。

赵守志学会辨别谷子和谷莠子的经历有一个很艰难的历程。三年级放农忙假时,他第一次去偌大的农田里和妇女们薅谷子,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识别谷苗和谷莠子。尽管他学得认真,却和其他的孩子一样误将谷莠子留下,有时也将谷苗薅掉。那次农忙假,他只干了一个上午,之后就再也没去,因为赵庭禄心疼儿子。直到再过一年的农忙假,他才真的懂得如何去识别。

起初,干活的几个同学还颇有兴致,还能说说笑笑,但慢慢的,他们都住了嘴。太阳在上面烤着,地上的湿气蒸腾,又有杂草劳累双手,赵守志便觉得汗流如洗肩被沉重腰膝酸痛,索性他坐下来,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前面两米远,赵东波跪爬着,一手拄地一手拔草。他的屁股高高地撅起,露出里面已经脏了的白衬衫。

那个长着一脸雀斑的四十多岁的妇女过来道:孩子们,别着急,能干多少算多少。哎呀,这在家都不是干活的,上这受罪了。等会大婶蒸馒头,又大又白又暄腾,让你们吃个够。”

像狗一样还在撅着的赵东波回过头来小声说:“有馒头吃!我叉,咱们一个礼拜才吃一回馒头哎。你乐啥?王文江馋了。”

王文江不禁逗,上前蹬了他一脚,赵东波猝不及防,竟趴在地上。

哇,哈哈哈……

赵东波不甘心吃亏,就攥起湿润的土向王文江打去。王文江早有防备,他的头一偏,那一团土飞过去了。

“哎哎哎,别闹,让人家看见还以为咱们不正经干活磨洋工呢。”赵守志说。

他的话得到了孙明的赞同,就马上附和道:“别闹了,干活干活,不干活不给馒头吃。”

垄沟里铺满了拔下来的杂草,在太阳的曝晒下,都慢慢地萎蔫掉。垄台上清晰起来,不再像马鬃一样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