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有薄薄的茧,看来是个会武的。
她吓到了,僵在原地不敢再开口。那人等了片刻,见她不再喊叫,便松了手,往墙角的烛台靠了些,撑了撑身子。
“雀月,雀月……”哥哥的声音渐渐淡了,看样子已经走远了,江雀月急得满头大汗。
那人半晌都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将她箍在怀里,沉默相对。
他的呼吸绵长,在寂静的黑暗中像在弦上的箭摩挲的声音,江雀月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怎么办。
她突然瞥到烛台上的蜡烛,计上心头,试探地问道:“可以点个蜡烛吗?”
他没有回应,空气沉默着闭塞着。
“太黑了,我害怕,保不住会哭出来,我一哭,他们听到声音就会找来了。”她心虚道。
哪里是怕黑,只是有了光,就算是逃跑也方便些。更何况,这样她就能看清他的样子了,说不定就能认出他来。
今日江家大宴,来的人非富即贵,断不会是缺钱的,为何对江家库房感兴趣?江雀月隐隐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他还是没有说话,却腾出一只手从烛台上摸出了火折子。
“谢谢你。”江雀月小声说道,悄悄侧过头来瞄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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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正垂着眉点着蜡烛,眼里燃着清清冷冷的光,下颌线精致冷峻,是张瘦削俊逸的脸。
蜡烛燃了,温热的烛光一窜,照亮他的脸,他侧过脸来,目光便这么和她相撞。
像是古井的水,他的眼神,沉静地荡漾着烛光,好像连温热的光都荡涤成了冷的。
他额间染着鲜红的血迹,蜿蜒而下直到眉骨,鲜红的血映着漆黑的眸子,见她愣愣望着他,他突然扬了扬眉尾,唇角一勾,开口道:“看清了?”
声音像扣在琴弦上的手终于轻轻勾了下,在一片万籁俱寂中勾出酥麻震颤的幅度。
“啊?”江雀月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原来他早知道她的意图,那为什么还……江雀月慌极了,扭过头去咬紧了嘴唇没有回答。
他既有这个胆量被我看清脸,便是笃定了这于他无害。难道……他打算杀我灭口?江雀月被这个猜想吓了一大跳,立刻害怕得挣扎起来,胡乱扑腾着,胳膊无意中碰到了他哪里,竟是格外粘腻的手感。
他闷哼了声。
是血,江雀月突然反应过来。对!他额头上都是血,看样子,他身上也有伤。
那……她是不是就有机会逃跑了。
她深呼吸了下,稳下心神,趁他不防,再次猛地用胳膊肘朝他狠狠捶去,正中伤处。
江雀月立刻撒开腿狂奔起来,快跑,跑出去叫人。
只跑开两步,胳膊却突然被那人拽住了,她的脚悬在空中,挣脱不得,他只略一用力,将她一拉,江雀月便又磕磕绊绊地踉跄着冲进了他的怀里,扑通一声撞上了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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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和呼吸交缠。
“再动,”他低下头贴近她的耳朵,冷声说:“我可要杀人灭口了。”
温热又危险的呼吸窜进她的耳蜗,酥酥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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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雀月的头还埋在他的怀里,一时僵硬着不知如何动作。他的身体滚烫的,体温隔着衣衫传递到她身上,她心虚得很,手心都被汗浸湿了。
这样一来,趁机逃走怕是难了……他虽有伤,但她怎么说也敌不过他。
该怎么办?
“你受伤了吗?”江雀月决定先打探敌情。
他没有理她。
“放我走吧,我哥哥要是找来了,你就完了。”
他还是不打算回应她什么。
“好,我承认。”江雀月破罐子破摔,“我是看见你长什么样子了,可我根本不认得你,就算你放我出去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的。”
“而且,你这样把我扣在这儿,你自己也逃不掉,对不对?我太碍事了。放了我,你就可以自己走了。”
要不是他还在呼吸着,这沉默几乎让江雀月以为他死掉了。
这个男人,江雀月咬了咬牙,怎么柴米不进。
“你说,刚才找来的是你哥哥?”他突然开口。
江雀月被他突如其来的问句吓了一跳,愣了愣,才应道:“是。我……我哥哥他武功很厉害的,你给我小心点。”
他轻哼了声,接着问:“你的意思是,你是江颀风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