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9(1 / 2)穿成祂最爱的黑山羊首页

两名女性的占位是相对的,面对面是有利于交谈的姿态。

从谈话中可以知晓,隔壁屋内的住户叫艾米丽·奎恩·黑蔷薇。丝塔尔隐约觉得这名字有几分熟悉,身份的象征险些从舌尖挽出,却在突破两瓣柔软之唇时遭到堵回。

语言遭到禁止,她只好将目光转向来人的模样。她五官就好像被粗鲁而刻薄的雕塑家用刻刀凿出,每一寸都与柔美沾不上边。对面的女人太瘦弱,总让人惧怕冰冷的空气是否会冻坏她的肝脏。因为这具身体是随着玻璃的边缘生长的,整体呈现细而窄长的椎体。而垂挂而下的,显然是比枯草还枯槁的金发。艾米丽的腮帮只有病态的灰白,颊肉内陷,进而把颧骨衬托的更为突出了。红润像一块红疹并不均匀的分布在修长的脖颈上,恰巧映着分明的下颔弧像天鹅针翅时水波的纹线。

皮肤苍白,可以说浑身几乎没有一点儿油腥,她与本时代的女性所向往纤细切丰腴的美感毫无联系——穿着皮革的捆带束腰,那里不盈一握,所以显出方领袒露着锁骨的深刻。即便是样貌如此枯槁,但不可否认,艾米丽·奎恩·黑蔷薇的的确确是一位少有的美人。

她站姿优雅,肩胛舒展。群上有些无伤大雅的褶皱,她低着眉时浑身只剩下内敛,但同人说话时毫不胆怯,腔音缓舒……一切特质都为这位女士蒙上了名为“神秘”的面纱。丝塔尔注意到她说话时喜欢抬起手臂,随着语调起伏时那瘦枝般的指会微微翘起,喇叭荷叶袖上是纵横着羸弱颜色的青筋,最顶上停滞着光洁却暗淡的飞鸟。

“您有什么事。”

她如此说着,一个侧身遮挡住艾米丽窥探的视线。语气不善更能表明她莫名的心虚,原因是她刚刚在训斥罗萨菲斯伸手打翻了奶油蘑菇汤这一行为。丝塔尔在帽檐阴影下的脸上浮动着苦闷的颜色,她无法理解为何连冷热都不曾畏惧的罗萨菲斯,会如此排斥那碗蘑菇汤。她自己方才也曾尝过,奶香醇厚,蘑菇夹杂烂软土豆下沙甜,黑胡椒碎用来提香——是很不错的手艺,至少很符合她的胃口。归根结底,丝塔尔还是把这归咎为是罗萨菲斯的口味偏向于清淡,对奶制品不大感冒。

思及至此,她的目光有意无意扫向了识时务的收回视线的艾米丽。

是不是我刚刚动静太大,这位女士来投诉了?。丝塔尔香。

聪明人之间的脑电波频率同调,察觉到丝塔尔眼神中的含义,艾米丽保持着笑意不减。她风度翩翩,捻起的手指像一只翩飞的老蝴蝶:“我只是来打声招呼

的,听老板娘说这儿来了一位魔法师。”她俏皮的眨了眨眼,语速不紧不慢。

在接触到“魔法师”一词时,丝塔尔变将灵视放出。金色的眼瞳随之涌动着白色的明光,瞬时朝着眼尾生长开树根状的裂痕。为了不暴露,她故作随意的抬起首借助余光扫向对方。而艾米丽早在她打开灵视时便得知之后所为,这位女士的魔力浓度比年轻的魔法师厚重的多。“先自报家门,我是一位黑蔷薇——我是说,来自诡咒之巫塔黑蔷薇的黑巫师。”

黑蔷薇?丝塔尔眉梢不着痕迹轻轻一跳,目光有些打量性质的上下看着这位自称黑暗法师的女人。她的灵视的确被心灵防御所挡回,不过这不妨碍她窥见对方的灵魂颜色——并不纯粹的黑暗,其中夹杂着腐败的艳红。她正想回话,却听见抱怨语气的话语附耳而响:

「我真讨厌她的颜色,像是一块儿肮脏到,在泥巴地里滚过的调色盘。」眷族语气恹恹的,同样不难听出愤懑,像是收到了屈辱。

丝塔尔忍住笑意,她回避了这一话题,转而问:“噢?听起来,您同这儿的老板娘十分熟识。”

“是的。”

艾米丽从善如流接下,仿佛并未察觉有何不妥之处。她眼中烁起一指憎恶的光,旋即湮灭在眨眼中。“我同她,可是老朋友。”老朋友……嗤,艾米丽不明不白的轻哼一声,沙哑香醇的声音让她听起来在吟唱小调子。丝塔尔未从她面上窥见丝毫端倪,便不再刻意予人难堪。

“那么您呢?即便如此,我也并不知晓您的来意。”丝塔尔不依不饶,并未被带偏。她可不相信一见如故或是兴趣使然之类的鬼话,只有愚笨之人才会将警惕与放松的姿态全盘托出。于是艾米丽举起双手,枯枝似的手臂稍稍扬起,“不过是一个与人交好的小手段,要知道很少会有同职者选择来到这里。”

丝塔尔愣了一下,心道的确,哪怕是最不体面的魔法师也不会去选择这般潦倒的旅店。“薇纱维丽卡。”她将告知与旁人的假名道出,语毕顿了顿“自由人,未曾冠冕巫塔之称。”

每一位魔法师都会在自己的姓名后方赘述以巫塔的名号,就像是高校交流会谈时都会报出自己的出处一般。就像艾米丽,她的巫塔之称便是“黑蔷薇”。这是相当强盛的密宗学塔,以刁钻诡秘之咒法著称。所谓巫塔,不过是魔法师学习的场所,往往具有上百上千年的历史。当今最具代表性到巫塔共有七所,分别是:□□灵、荆棘鸟、黑蔷薇、深海之殿、水晶熔炉、塔哈玛特小屋以及烈焰战窟……

几乎每一位魔法师都会有自己的巫塔之称,成为自由人是一件相当耻辱的事——因为他们没有古典体系的支撑,野路子向来不被专业人士们看好……呃、食物链的鄙视?

每一位巫塔学徒都会有庞大的资金作为补助,以免他们丢失了身为高傲的魔法师应有的体面。这也是丝塔尔觉得对方可疑的地方——像一位正式学徒,又怎么会选择与自由人所居一处呢?但丝塔尔并未放在心上,她悠哉自如,双臂抱起瞧着艾米丽的反应。

对方并未做出任何夸张的姿态,这之于她而言是教养。

“薇纱维丽卡?真是可口甜美的名字,让我想起春阳下温热的锡兰红茶。”

没想到她还是位文艺家。丝塔尔略显尴尬的想。

她不明白这位黑蔷薇的来历为何,想到屋内的惨状她甚至不想回话,从而能够关门收拾这不听话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