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陆致远摇着一把折扇,一上来就是一副熟稔至极的模样。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没想到一转眼,小丫头也要嫁人了,表舅呢,作为长辈,免不得要叮嘱你几句,怀瑾毕竟昏迷了这么多年,若有一日有幸能够醒来,脾气可能会有点古怪,若有什么地方惹恼了你,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
听着这话,秦依依点头如捣蒜,不计较不计较,有什么好计较的,对着那样一张脸,她怎么可能还生气得起来。
看秦依依答应得这般痛快,陆致远略感意外,看来传闻也不能尽信,这好好的一姑娘,哪里就凶悍了,分明就知书达理得很嘛,而且画技也如此不凡,可见不是个草包,从出身,从才情上来说,配怀瑾倒也还是足够的。
“对了,表舅您刚才说的怀瑾,是齐王的字么?”秦依依问道。
“嗯,这字还是先帝临终前给取的,先帝驾崩时,齐王才六岁,彼时大旱了三年,内乱丛生,又有外敌环伺,可谓是内忧外患,先帝担心若是让幼主即位,会让外戚坐大,朝中争权夺利,大夏危矣,不得已才扶立了当年的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虽立下遗诏命今上于齐王成年时还位于齐王,可是,这到了手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再交出来呢。”
见秦依依听得若有所思,陆致远笑了笑,“扯远了,听人说你找我,可是有何事?”
说起这茬,秦依依的脸色就由晴转阴了,求证道:“表舅那幅《西王母祝寿图》是何时从何处得来的?”
“两天前一友人所赠,怎么,你也对无双大师的画感兴趣?”
呵!秦依依冷哼了一声,她的第六感果然没错,打开手里的锦盒,将画取出展开。
“表舅可觉得眼熟?巧了,我也是两天前得的这幅画,乃惜墨轩掌柜所赠,而且,我敢保证,这一幅同你的那幅一样,都是真的。”
陆致远看着这幅《西王母祝寿图》,惊得说不出话,几乎是看到这幅画的同时,他就有了一个猜测,而当秦依依说出惜墨轩的时候,这个猜测就已经被印证了。
“表舅可有从中觉出些什么?”
“有没有觉得寒意侵骨、急火攻心、怒发冲冠?”
“前些时候,因为……,我不小心得罪了一个人,而现在我有十成的把握,我得罪的这个人就是你那朋友,愿赌却又不服输,还使出这等伎俩来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可见你那朋友也不怎样,更别说,他还利用了你,今日若不是我急中生智,表舅,咱两可就得贻笑大方了。”
听秦依依说完来龙去脉,此刻,陆致远内心是复杂的,萧祁琛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瞧瞧,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么!就算是再不喜欢人家,那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小姑娘吧,这还没成亲呢,若是成亲了,那还得了?
想起自己刚才劝秦依依的话,他都有点惭愧,这不是把好好一姑娘往火坑里推么,不行不行,他不能干这缺德事。
“依依啊,表舅刚想了会儿,觉得你们女子还是得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才行,齐王,恐怕不是良配。”
诶?不是在说那损友的事么,怎么绕到这来了?秦依依虽然有点二丈摸不着头脑,但是她对这句话表示坚决的反对:“我觉得挺良配的啊。”
陆致远痛心疾首,看看,多好一姑娘,还没过门,就对那坑货死心塌地了,那坑货居然还想着祸害人家,这种人,简直不配有媳妇,活该孤独终老。
“依依呀,你还年轻,考虑问题还不周全,表舅是过来人,你听我的准没错,那齐王府也就是看着金玉其外,其实啊,内里就是一团棉絮,齐王府,穷着呢,你若是嫁过去,日子可难过了。”
“啊?”秦依依一脸的不信,“表舅,你可别欺负我读书少,齐王就算昏迷这么多年,可他是亲王,有封地有食邑的,穷,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他那封地八百年没管了,收上来的税银,能够封地诸务开销就不错了,有时候还得从京城这边倒贴呢,更别说那齐王府本身就有五千府兵,光是这笔开销,一年下来就是个天文数字。”陆致远说得声色俱茂,黑白颠倒,很是入戏。
秦依依被他这不似作伪的神情搞得很是惆怅,她前几天还兴奋自己攒了五万多两银子呢,合着她这钱扔齐王府都打不起一个水漂啊。
她有点沮丧,这年头,养个男人,可真难啊,看来得努力挣钱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