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梦都如此奢侈,何况现实呢。”善和突然感慨道。
“从前有位师兄进皇宫唱过戏,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有的人说他被宫里的娘娘看中了,留在宫里享了福……”孟琅生说着便想起了从前的事,神情略微有些沉闷。
“孟先生可也曾想过进宫?”鱼惠兰突然开口道。
“想,在下很想找到那位师兄。”孟琅生微微一笑道。他想进宫,因此拼了命去练功,他知晓若是他仍旧练着以往师兄们练的生、净、丑出名太慢也太慢,倒不如另辟蹊径反串旦角,也承蒙老天爷怜爱赏他这口饭,没让他身形过于猛壮,女子一言一行他日夜模仿拿捏,只为师父们能看上他,让他成角儿,让他成堂主,让他离那人近一点。
孟琅生心念着的师兄名为梅元书,也曾是玉茗堂的名角儿,虽不如堂主有名,但也算二把手,也能让玉茗堂的宾客满堂的人,生的一副好模样,有着梅花傲骨的气质,不媚世,不圆滑,一生投入戏曲中,这也与其他伶人大有不同,这也是他失堂主只位的原因。当年孟琅生还是孩提时,饿晕在街头,十七岁的梅元书将孟琅生带回了玉茗堂,给了孟琅生饭吃,教他唱戏,待他如同胞弟。那年正月十五,孟琅生十一岁,梅元书被召入宫唱戏,此后再也没回来,一个月后皇帝下令皇室宗亲不得入玉茗堂听戏。
玉茗堂的人都说梅元书入了贵人眼,留在宫中享了清福,但孟琅生知道梅元书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信那些话,比竟那天清晨梅元书曾在他床边说:“等我回来,我带你看花灯。”因这一句话,孟琅生努力了十年。
“先生如此才华,终有一日,先生定能入宫。”善和微微一笑道。
“借姑娘吉言,在下见姑娘的玉佩和荷包皆为芥子花样式,可也是喜欢芥子花?”孟琅生道。
“嗯,芥子花生长于高山之颠,不染尘世,不惧风雪。”善和莞尔一笑道。
“芥子花虽小,却能在几千米的高山上与冰雪抗衡,承载属于它们的小幸福。”孟琅生附和道。
善和有些惊讶道:“先生也爱芥子花?”小幸福是芥子花的花语,世人嫌芥子花颜色庸俗花朵太小,因此它的花语世人鲜有人知。
孟琅生点头道:“自然。”
鱼惠兰突然注意到两人情况不对,立马插话道:“我看时候已然不早,善和我们该回去了。”
孟琅生原本想说点什么,可鱼惠兰没让他有机会开口,鱼惠兰又道:“今日谢先生款待,告辞了。”说着便福了福身,崔盈盈也随着福了福身。
“洛洛,别玩了,回家了。”崔盈盈见玉子洛仍在把玩着暗香阁内到器物,便喊道。
善和有些依依不舍,眼里满是眷恋,最后也只能作罢,她只道:“告辞。”便随着另外三人下了暗香阁,随原路出了玉茗堂。
四人仍如同上次一样乘一辆马车到了香远楼,随后再换乘软轿回府(宫)。香远楼雅间时,鱼惠兰突然说道:“善和,无论心里怎样想,万万不能忘了你是文息的嫡长公主。”
善和听了,心中百感交集,道:“不劳姐姐操心。”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