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请问这里是方茹的家吗?
陶燃点头,男人笑着说,能让我进去坐坐吗?我是她的朋友,找她有点事。
陶燃说,你等一下,我打电话确认一下。
“嗯,他说他姓秦。”
陈方茹无声地叹了口气,罢了,早晚要知道的。“对,是妈的朋友,你让他进去吧。”
陶燃收了线,让人进去。
“秦先生,喝杯茶吧。”
“谢谢。”秦齐接过茶,“小伙子,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和陈方茹女士是什么关系吗?”
“我是她儿子。”
接下来,陶燃听到他说,早就听你妈妈提起过你,那么认识一下,我是你妈的男朋友。
他说的时候没有恶意,只是很平常地告诉他他是什么身份,甚至说得很温柔,很有风度。
陶燃握着杯子的手骤然缩紧,长睫上下扇动了两下,努力平复自己当下的心情,让自己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失态。
好在陈方茹没多久就回来了,秦齐起身去迎她。她看了看陶燃的样子,心里有了底,便对陶燃说:“阿燃,你先回房间,我和这位秦叔叔有话要说。”
陶燃点头,起身回房,一刻也不想多待,只是那背脊挺得笔直。
陈方茹说,你把我两的关系告诉孩子了?
秦齐揽着她的肩,安慰她,早晚都得知道的,刚开始接受不了也正常,孩子会慢慢想明白的。
陶燃坐在书桌前,一双眼睛看着很平静,只是那一双黑瞳,定定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再看什么,想什么。半晌,他收回目光,动了动手指,这次,好像没地方可去了。
陈方茹进陶燃房间的时候,陶燃背对着她躺在床上。
“阿燃。”陈方茹叫他,他没动。
陈方茹说了很多很多,最后一下一下抚着他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阿燃,你现在长大了,很多事情也都能理解。停了一下,再开口,声音有些哽咽,妈妈......妈妈也想有个伴。
陶燃依旧背对着,他说,妈,我饿了。
陈方茹心一阵揪疼,她知道儿子这是想明白了。这个儿子,一向是聪明懂事的。
陶燃第二天就从青松市回了杏城,陈方茹问他这次怎么只在妈妈这里住这么短的时间。
陶燃笑了笑,只说自己的寒假作业还有很多没做。
出了机场,发现杏城是真的比青松市冷很多。不过这么多年往返两地,陶燃倒也习惯了这样的温差。
那天,在陶明山下班回家之后。陶燃叫住了他
“爸。”他说,“你如果觉得那样会更高兴,会觉得日子更好过一点的话,你就做吧。”他垂下头,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我没意见了。”这句话,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陶明山听了之后,久久没回过神,在原地站了很久。
陶燃快要撑不住,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陶明山拉住儿子的手臂,说:“那边办转学手续还要一段时间,这事儿还不急,估计要到九月份开学的时候。”似乎是想给他一点安慰。
陶燃点头,说好。这样也好,最起码给了他足够的缓冲时间。
陶燃躺在床上,一手搭在眼睛上。湿润的热意从手臂传来,浸入四肢百骸。
陶燃,这是没办法的,你只能这样选择。
陶燃,每个人都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你不能自私。
陶燃,已经很好了,你还可以叫爸爸,还可以叫妈妈。
可是,这些所有用来安慰自己的想法,都没有一个念头来得强烈。陶燃,你好像,没有家了。
钟毓开学前回家住了两天,收拾了一些东西,其实也不多,该拿到租房去的东西都拿得差不多了
“阿君,你快着点。”
孙君踩着细高跟从屋里出来,四十岁的人一打扮看起来像三十出头。
“催催催,就知道催。”
“孩子开个学,你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给谁看呢?”
“嘿,我说钟雄。”孙君捏着钟雄的耳朵,“你胆肥了是吧,怎么说话呢。”
钟毓看了两人一眼,说:“爸妈,你们再吵时间该来不及了。”
钟毓今天开学,夫妻俩关了店子,开着家里的面包车送她去报到,也运些东西去租房。
钟雄打着方向盘,说:“我老婆这么好看,真给我长脸。”
“那是。”
报名的时候遇到了有一阵没见的陶燃,钟毓和他打了声招呼。
陶燃点头,对她笑了笑,又说:“叔叔阿姨好。”
陶燃打完招呼就背着书包走了,钟妈拉着钟毓说:“这小伙子长得真俊真精神。一看就是好学生。“
钟毓颇为赞同,说:“他是我们年级第一。”
引得钟妈连连赞叹。后来,钟爸说,那再优秀,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再说了,咱家小鱼也不差啊。
钟妈睨了他一眼,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