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知不觉我在这皇宫已经整整一年,除了关雎宫和颐兰殿,剩余时间就是终日在容华宫待着。 我和皇上的那些妃子身份有别,有些比我小的妃子,我见了还要规规矩矩行礼喊娘娘,总觉得浑身不舒服,而且我只是九皇子的妃子,本就不应该在这宫中居住,于是我就很少出去闲逛。 实在觉得无聊苦闷,看到宫中花园景色很好,便让人在荷塘边建了一个秋千,天气好的时候就和陶陶坐在秋千上。一次我站在秋千上让陶陶推我,我看见了容华宫外,直可以看到皇上的朝堂。 飞得越高是不是就可以看的越远?我让陶陶用力,我努力的朝外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皇宫在面的景象,都城大街上人来人往,还有那些亭台阁楼,仿佛可以听见那些热闹的声音。 我惊喜的告诉陶陶,并沉浸在这份热闹中,知秋姑姑看见惊吓的立刻喊人,我这才遗憾的下来。但后来我时常找个借口派知秋出去,和陶陶继续这个游戏。 初一这天,萧承屿照例来我这处休息,自从上次他对我说过那些话后,我便很少和他斗嘴生气,他还以为是那次责罚我受到惊吓,便也很少与我争执。 晚膳菜式简单,各有两样我和他喜欢的菜,还有一份太医配治的滋补汤药。他身体一向不好消化不良,于是吃的很少,只是喝了碗药汤便放下了筷子,倒是我一直在吃,把桌上的菜几乎一扫而光。 萧承屿每次吃饭都笑话我,上辈子一定是饿死鬼,还笑我靖安侯府的郡主是不是自幼吃不饱饭。 我刚开始还与他争执,现在完全当他不存在,对他的话不于理睬,他感到没意思就不再说了。 夜里我睡的迷迷糊糊,听到身旁一阵动静,我翻个身想继续睡,萧承屿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以为他想对我做什么,我反应激烈打算给他个厉害看看,却听到他压抑的□□,一抹发现他脸上全是汗,我赶紧喊人去请太医。 原以为现在进入初夏,他只是受风寒发热,结果太医来诊说他中毒。这惊动了整个容华宫,知秋不敢惊动皇上,立刻派人去关雎宫禀告,谁知皇上夜里竟然留宿在贤妃处,于是二人半夜赶到容华宫来,整个容华宫灯火通明,围了太医侍卫宫女等一群人。 贤妃紧张的拉着我不停询问,语气中有对我的责备,皇上不说话站在那里更加显得威严让人害怕,太医小心翼翼的为萧承屿诊治,所有人都紧张谨小慎微的站在那里,生怕一个不小心,会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 我害怕的全身发抖,萧承屿是在我这容华宫出的事,他中毒时只有我在他身旁,就算我的嫌疑最小,也逃不过被牵连。陶陶扶着我,和知秋立在我的两侧。 太医询问我晚膳有什么,萧承屿吃过什么,我一五一十的说。太医说萧承屿是中了西域的一种一日散,这种毒如果在一天时间內找不到解药就会毙命,而这种一日散只有通过入口才会中毒。 听到这个贤妃当场混过去,皇上神色极其严肃让人送贤妃回宫。我想不通,我和萧承屿用的是同一桌饭菜,为什么他有事我却没事呢?这也无疑加重我的嫌疑。 太医让我再细细回忆,突然我想起是那份滋补药汤。因为是专门给萧承屿补身增强体质,里面加了几种药材,我闻不惯这个味道所以从来不喝。 太医立刻让人去把剩下的药汤拿来,检测发现正是这碗药汤出了问题。皇上看了脸色大变,立刻让在门口守着的薛怀去详查此案,凡是接触过这碗汤的人和容华宫里的每个人都细细审问。 太医给萧承屿施针后说此毒可解,但是需要一味药引――处子血,需要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的腕上血。 皇上立刻询问有谁愿意献这腕上血,屋里的宫女都低下了头不敢作声,皇上允诺一定重重有赏,大家彼此互相看看但最终还是没人出来。 皇上见此情形,就随手点了一个皮肤不太白高高的看起来身体健康的宫女,让她献出血,这个叫做冬儿的宫女吓得摊在地上哭泣不止。 就在侍卫按住冬儿手脚就要割腕时,我出声制止了,我对皇上说我自愿献出这腕上血,皇上这才看着我,眼里有些感动。 “幼姜,朕知道你担心着急,也明白你的用心,但这需要处子之血。” “父皇,儿臣和九皇子并未同房。”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真是放肆!”皇上气的甩过袖子不再看我。 我拉起袖子将手递给太医,太医说这血需要满满一碗,这一碗下来我可吃不消,我看着萧承屿躺在床上一脸苍白没有血色痛苦□□,又看见冬儿害怕的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心一狠把手递给了太医。 陶陶立刻上来向皇上跪下说愿意为九皇子献血,我上前一步挡在陶陶身前,大声训斥:“你一个卑贱的宫女,也敢来玷污皇子?还不退下!” “王妃,奴婢自幼…”陶陶抬起头看着我。 “你敢顶嘴,给我退下。”我立刻制止了她,我知道陶陶想说她自幼习武身体强健。 “父皇,儿臣是九皇子的妻子,夫妻本该守望相助,且儿臣乃皇家儿媳自然比那些宫女血统高贵,就让儿臣来吧。”我转向皇上,低着头诚恳的说。 最后太医看看皇上并无反应这才接过我的手,我闭上眼睛不敢看,陶陶在旁边扶着我,她紧紧的拉着我的衣服,看起来比我还紧张。锋利的刀刃划过皮肤得触觉格外清晰,我感受到我身体里的血正一点一点流出,皇上有些动容一脸不忍的看着我。慢慢的我的头越来越昏,视线越来越模糊,明明就一会却感觉过了好久,我实在快坚持不下。 陶陶见我的脸逐渐变得面无血色,整个人无力快要昏倒,立刻让太医停止为我包扎。我意识模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到我昏倒还是只有半碗血。 第二日我醒来时,手已经被包扎好,陶陶趴在我床边睡着。我突然注意到陶陶腕上有和我一样的包扎,后来我才知道,是陶陶划破手腕献上了那半碗血。 陶陶,你一直说我傻,其实你比我更傻。 我并非愿意去献那什么处子血,但萧承屿在容华宫不明不白的中毒,连累的是整个宫里的人,即便是我也难逃其究,我不能让容华宫跟着受累。我主动献血一可以洗刷嫌疑,二可以让皇上感动,看在这一碗血得份上也不会过于苛责。 我一直不愿生活在这深宫,觉得里面的人事事用尽心计,机关算计,却不想我早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了我所讨厌的这样的人,原来身处淤泥做不到出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