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那对去郊野外扫墓的姑嫂。
庄宝妹抱着庄单花,一路往回走。
一路上都是她们身上的水滴落。
沿途都是水泽。
一路滴答拖向了老房屋。附近坐落密集的老房屋,也有几栋后来建筑的平房、高楼。
“这不是大德嫂家的那个幺女吗?”
几个聚在一处闲聊的老太太们,瞅见了,都好奇道。
庄宝妹打了声喷嚏,身体冷得直发抖。
一路上,都听到了身后老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可仔细去听,又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人这一生也是活得糊里糊涂的,那会跟她谈话的老太太说了什么,庄宝妹已经想不起来了,又古怪地只记得跟对方谈话的那种舒服的感觉。
庄宝妹手指中始终拈花,那截绽放的腊梅。
清幽的香气扑鼻肆意。
“宝儿,去哪了?我们一通找,急得妈眼泪落个不停的。”
人未到,含哭腔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施氏运小跑着过来。
庄大德跟着施氏运身后,也是踩着单薄黑布鞋,急急地跑了过来。
有消息已经传开了,在庄宝妹还没有回来的空档里,就已经传开了庄宝妹带着孩子跳水里自杀。这事情倒不是那对姑嫂散布的,而是郊野外边很多人家来往,因着那地方离戏台子近。村里有什么人办点什么喜庆的事或是跟神佛面前许愿得到,就会请一台戏以作报谢,另一方面也是风光的事,花钱请戏,一村人都能得到好处,面子上也沾光。
庄宝妹浑身湿漉漉回来那会,正赶上一拨男女老幼手拄着手电筒,往戏台子那边去,消息就是从那时候散开的。
庄宝妹道,“妈,我不回去庄秋家。我要在街上开家店铺,卖服装也能挣钱。以前我看到有人做过这生意,知道去哪拿货,怎么挣到钱。”
施氏运呆住,庄大德用手肘轻轻捅了捅手臂,施氏运才缓过神,“开店铺?那…好吧。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什么都好答应。”
施氏运熬过了一锅姜汤。
除了喝,还有的剩下,庄宝妹就把湿透的孩子洗了热水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裹着孩子的大衣,是一件穿了好久起了小毛球的黑色涤纶大衣,很御寒,也很干净,这时候拿在手里还有一股皂角跟阳光晒过的浅浅香味。
“这谁的大衣?”施氏运问道。
庄宝妹这才想起来,忘了问对方的姓名家里住址了。
把大衣挂出去挂架上晾着。
庄宝妹灌了姜汤,洗了热水澡,抱着一桶子,里面都是洗干净要晾干的衣物。
“妹子,桌上的一根玉米,我跟我媳妇给你留得。”跟厕所相连的堂屋餐桌边上,坐在条凳上的庄兴站了起来,他侧着头看了一眼庄宝妹,“以后不要再去干那种傻事了。”
说着就离开堂屋,上楼去了。
庄宝妹走过去,拿着那根金黄玉米棒,她小的时候就喜欢吃玉米,哥姐几个都让给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