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背上,冷缪冉感觉到的是与生俱来的欢喜之感,好似她天生就属于这里一般,明明前不久她还是和温柔的大公主讨论心仪男子是谁的人,现如今却像是发了疯一般追逐自由的人。
然而这并没有持续多久。
林彦找过来的时候,他担惊受怕的模样让冷缪冉一愣,“我不回去。”
这已经是她到了军营的半个月后,林彦为了找她已经快疯掉,毕竟是凌浅韵的孩子,他要是不疯,凌浅韵估计也就疯了。
“这里不安全。”林彦皱眉。
冷缪冉不屑的说:“我从小和肥肥不一样,我可不是被呵护的柔弱娇花,你们觉得我自小调皮捣蛋,可是你们完全没有给我机会,又怎能知道……”
她胡搅蛮缠的本事简直是学了凌浅韵的精髓,只不过凌浅韵的大道理听起来都是很是一回事,而冷缪冉胡搅蛮缠所说的话永远是欠考虑的。
估计也是因为林彦的到来,冷缪冉是凌浅韵的女儿这件事已经传开了。
林彦见冷缪冉很执拗,在演兵场上找到她,“说吧,你到底是想怎么样才能回去,我这几日让珞瑜给你的吃食都换成了普通士兵所吃,衣服也是有味道,这可比不了你在家中过的日子。”
她撇过头,“阿娘都能够吃苦,我定然也是能够吃苦。”
“我告诉你,我来此地是为了运送粮草,而我也只有这么些时间待在这儿,你愿意回去呢,就跟我走,不愿意回去,下次你想回去就是五个月后了。”
冷缪冉极为不屑的说:“那你快点走吧,回去告诉阿娘,‘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是她的女儿,但是我并不是一直属于她的给我铺就的安乐窝。”
“你……”
此时的练武台那边正巧有人练武,兴许是两个士兵有话要说起了纷争,吵吵嚷嚷的,冷缪冉心烦意乱走上前,“等一下,你们不将自己的力气留着,反而在这里出气,是不是想要受罚啊?”
这些人只当她是娇弱小郡主,还真没有什么看得起的意思,林彦想要出手帮忙,长门珞瑜却将他给拦下,“林头。”
“珞瑜,你救了她这件事很好,但是不必事事都顺着她,此时将军早已忧心不已,你可是要让将军怪罪?”
长门珞瑜拱了拱手,“属下并非此意,将军的事迹早已是十五年前之事,除非我们这帮子人,还有谁知道将军真正的风采。如今小郡主最像是将军,她或许……”
“放肆!”
他闻言林彦发怒,立即单膝下跪,“属下不知有何错。”
另一边的比武要传开了。
……
信件一封接着一封,凌浅韵也将担心收了回去,她对冷缪冉的了解其实也不多,这孩子一直喜欢自己所喜欢的。
她明白,想要证明自己的孩子都是那样的习性。
信件放在一旁,一张浅色的纸张铺盖在桌面上。
‘阿娘,我这里一切都好,请你不要担心。
这边的风不像是京城的风,如果刮起风来,不结实的帐篷都要被风给吹走。到时候只需要看是谁的帐篷在外面,就知道谁扎帐篷的时候偷了懒。
我性情是在顽劣,一直不懂母亲的苦心。可是当我骑上马的时候,我的耳边似乎是听到了无数战马的嘶鸣,就好像是母亲一样,阿娘,你可有见过那种令人惊心动魄的场面……’
这里叫辽金之地。
是辽与金两国的交接,在边上的位置约莫五分之一的地界为越国的,在这边不远处就有军队在这里驻守。
骑着马需要走很长很长的一段路,才能看到前方的绿洲,辽国人擅长放牧,等到春天的时候,他们会带着成群结队的牛羊来到这边,会跟越国的居民换取衣服,粮食、布匹还有一些瓷器之类的宝贝。
对于这些人而言,用自己拥有的东西换取对方受伤拥有的东西,自古就是一份好的买卖。
只是有些人总是不安分的。
送给冷缪冉马的小兵叫万琼,他个子高高的,但是十分瘦弱,比冷缪冉还要瘦一些。面色苍白,但是他也和这些马一样,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或许他是通过眼睛与这些马做的交流,冷缪冉给她的马起名犯了难的时候,方琼问她不喜欢什么。
冷缪冉仔细想想,“我其实挺不喜欢林彦叔叔的。”
方琼一时哑口无言。“要不小郡主在仔细想想?”
“我小时候,还是他带着我骑马的,月亮在我们的前方,我们追逐着月亮而去,那一次我觉得心中十分畅快。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又是他让我离开这里。”
她一直很喜欢母亲凌浅韵,凌浅韵的事迹像是刻画在了脑子之中一样,让她觉得清晰,也觉得十分庆幸,每每都要提及这些,像是遥不可及的梦一样,又神奇,又觉得十分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