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这天,采儿穿了长长了喜服从屋里出来。敬了离别茶,等着欢乐的爆竹响了一刻钟,又在门口处磕了头,一切的仪式才算完成。这算是胥府十几年来唯一的一件喜事,府中上下,都很高兴。 虽然昨晚一整夜都没睡,两人在房中说了一夜的话。胥钦诺还是拉着采儿的手,舍不得她走。哪怕现在花轿已等在了门口,上官海彦也站到了采儿的旁边。 她也高兴,可太不舍。 “若是以后,你想回来了,你就回来,胥府永远是你的家。” 采儿也紧拉住胥钦诺的手,泪水流下来,落到喜服上,落到两人的手上。 “上官海彦若是敢欺负你,让你受委屈,你也不要忍气吞声。回来找我,我必然帮你出气。” “小姐......” “从今以后,你就是上官家的人了。不要再叫我小姐,以后你要为自己而活。你过去了便是夫人,不是胥府的丫头。我知晓你的脾气,待人总是和顺但不能受人欺负。这些年,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然,我可能一天都撑不下去。采儿,以后,你要幸福。” “小姐...我不嫁了。” 说着,她便要伸手去掀头上的盖头。 “哎,别别别,别呀。”一旁的上官海一把将她的手抓在手里。“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欺负你,不会让你受委屈。你要是不放心她,我们就每天回来看她一次。行吗?你可千万别掀啊。” 平日里不着调的上官海彦,今日穿着大红袍子,看起来倒是还不错。他一说话,把两人都给逗笑了。 “吉时到,上轿。” 喜婆的声音响起,催着新娘子上轿。 “去吧。”胥钦诺将采儿的另一只手也交到上官海彦的手里。 “放心吧。”上官海彦将采儿的手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对着胥钦诺说道。 爆竹声又响起来,锣鼓声也响起来。花轿在人们的簇拥下,晃悠悠地走远了。 自己的亲人出嫁,好友成婚,本是喜事,可是离情别绪的惆怅却大过了欢喜。胥钦诺害怕了离别,每一次的离别都是永远。 “小姐,回去吧。”轿子已经走远,这街上也安静下来。 “你们先进去吧。” “是。”一应下人们都进去了,只留下胥钦诺一人站在门口。这时,忍了一上午的眼泪才落下来。 她不能让别人看到她哭,不能让别人知晓她软弱的一面。哪怕是这样的日子,就算她掉了泪也没关系。可是她习惯了,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悲喜。 一直站在远处的涂钦宇飞,这时才现身,走到胥钦诺的面前来。他偷偷地看了她半日。明明她才是最小的那一个,最需要照顾的那一个,却有着十足的大家长的样子;明明心里很难过,却始终不在别人面前掉眼泪。他喜欢的人啊,怎么如此倔强呢?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胥钦诺一脸的错愕,睁大了泪眼看他。现在是被他发现了自己在哭吗? 涂钦宇飞也温柔地看着她,伸手捧着她的脸,替她拭干了泪。指腹轻轻摩擦着她通红的脸,眼泪的温度也传到他的身体里面。 “你......你干什么。” 胥钦诺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脸更红了。 “你若是舍不得她,我们去看看如何?” “什么?” “去看采儿啊。”涂钦宇飞伸手去拉她,胥钦诺忙把手藏到身后。 “可是,这不合规矩。” “那我们就在房顶上远远地看一眼。” 胥钦诺还是拗不过涂钦宇飞,被他拉着,直接飞上了房顶。没有了那些弯弯绕绕的路,他们几乎是和花轿一起到的上官府。 “就在这里,怎么样?” 涂钦宇飞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既不起眼,又能清楚地看见前厅里的所有人。胥钦诺和他一起坐在房顶,看着采儿跨过门槛,进了门,拜了天地。 上官海彦顾忌着父母的心情,采儿嫁过去,即使不能做正室,他也不会再另娶她人,名分倒也不那么重要了。只要两人的心在一起,是妻是妾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