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人说起他最近所习的琴曲,所搜罗到的琴书琴谱,好不得意的模样。听言辞,此人习琴已十年有余,颇有资历。
此人正想介绍自己所得,另一人却打断了他,悄悄说:“槐君,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荷塘镇突然多了许多白鹤,而且品相都十分出色?”
“这有什么,你不知我荷塘郡离鹤鸣秋月山庄并不远,家家户户喜欢跟风养白鹤,这都近百年了,自然是越养越多,越养越像。再者,鹤鸣秋月庄的白鹤每到此时都会飞渡荷塘,偶在此临时歇脚的,亦无不有。”被称呼为槐君的答道。
“鹤鸣秋月山庄?!”其琴友突然大惊失色,磕磕巴巴道:“可是位于钩月台附近的那个琴庄?”
“正是啊,怎么?”
“嗐,你不知?!那山庄一夜之间被人灭了门,现在连收尸都没有人敢去!”
槐君险些摔了碗碟,瞠目结舌道:“你怎知道?!如此大事,我郡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自从我打算习琴,就一路拜访琴师,此次来寻你,路过钩月台,听闻附近有个叫鹤鸣秋月山庄的地方是当年七十二琴门之一,于是想去探访,便向钩月台的看守老叟问路,是那老叟告诉我的。彼时我也不信,如此大事怎会毫无动静,那老叟却说,那些敢声张的人,都死了”
此人话说至一半,突然如鲠在喉,拼命抠了两下喉咙,竟直着脖子到底身亡了。茶楼内的人看见,尖叫着落荒而逃。
边上的槐君看了,吓得四肢乱颤,慌忙上前翻他的身子,胡乱中翻开了他的衣襟,里面藏着一本琴谱,细一看,是鹤鸣秋月山庄的锁清秋。
他执着琴谱,还没翻开,也莫名抓住了自己的脖颈拼命顺着,犹如生吞了一块石头,没一会儿也倒地暴毙了。
修灵则连忙上前,探了探他二人鼻息,“没救了。”而公孙长琴望着楼梯转角正拄着拐杖往下走的老叟,目光闪烁,“若本尊没猜错,圣上服下的并非妙春果,而是末秋果。”
“如此说来,鹤鸣秋月山庄被灭门,是因为末秋果。”修灵则恍然,“这样的话,圣上圣上岂不是活不过这个秋天?!”
“必死无疑。”公孙长琴摇头,“宋楚吟,好手段。”
正感叹着,修灵则已拽起了他的衣袖,“快走,去鹤鸣秋月山庄看看!”
鹤鸣秋月山庄位于钩月台西。传闻,山庄有三大绝美景观,残荷,白鹤及秋月。然而,当修灵则与公孙长琴站在庄外时,气氛已然变得阴森异常。
庄门紧闭,却锁不住其中散发的腐臭之味。对于这种气味,修灵则再熟悉不过了,她皱着眉,率先推开了大门。果然,到处都是尸体,已成白骨或是正在腐烂,却未曾有人收拾的痕迹。
原先山庄的景象早已颓败。残荷变成了枯荷,正在渐渐腐坏白鹤几乎绝迹,逃亡的逃亡死去的死去唯有不变的是秋月如钩挂在天上,而此时望去,它似乎已经哭红了眼。
“霞尊可听见,有呜咽之声?”修灵则顺风闻去,隐约听见有人正在抽泣。公孙长琴虽未听见,却跟着她一起在庄中寻找。二人寻至荷塘边,哭声似乎更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