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哪去?吴莞儿小姐是吧,鄙人刚才可一直在树上坐着呢,你妹妹在路上走得好好的,是你自个儿突然停下,她这才撞着你。她本是无心的,也同你道了歉,寻常姐妹家无非拌几句嘴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可你非嚷嚷着要叫你母亲惩治她姨娘,敢问她能不跪下吗?”
赵苒从树上跳下来,走到吴芸儿身边将她扶起来,“这么多人给你做主呢,你怕什么?”
吴少傅家风严谨,吴莞儿嫡兄嫡姐们的恭谨谦和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气,可约莫因她是吴夫人最小的女儿,所以被她母亲惯得娇纵了些。如今被人当众戳穿了真相,她急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晌:“谁让她在家中日日扮可怜隔应我!我就是瞧不惯,况且这是我家的事,又与你何干!你府中并无姐妹,怎能明白我的心思。”
“因瞧不惯便能对庶出妹妹不分青红皂白苛责了吗?我朝襄阳长公主素以贤德闻名天下,彼时先皇后薨逝,她身为嫡长公主,协助抚育了当今圣上、贤王、平阳公主、城阳公主等诸位皇室子孙平安长大,先皇后所出仅襄阳长公主一人,吴小姐又可曾听闻她何时苛待过庶弟庶妹?”
众人闻言向后头看去,而后纷纷行礼:“臣女参见公主殿下。”
定安淡淡地摆手免礼,走到了赵苒身边,又看了眼一旁吓得抖成筛子的吴芸儿和敢怒不敢言的吴莞儿,叹了口气小声同她说:“苒苒……你帮她是好事,可吴芸儿性子软弱,你如今让吴莞儿在众人面前出了丑,只会让她更记恨吴芸儿。”
其实吴莞儿也不是天性恶毒之人,充其量算个骄傲跋扈,只是自古嫡庶有别,吴少傅府中向来被吴莞儿她娘牢牢把持着,庶出的孩子们从前在府中压根儿没什么存在感,可近日吴芸儿得了老夫人的赏识,连带着吴少傅也对她颇为关照,吴莞儿心中嫉妒却又不肯承认,这才寻了许多由头来刁难吴芸儿。
定安望着在场的女眷,想到今日天德帝真正的打算,突然望向了人群中的周婷:“周小姐,你对此可有高论?”
周婷似笑非笑地回望定安,却也接了话:“公主想问什么?家中只有我与兄长两个孩子,虽我母亲是继室,但自小不曾偏颇过任何一人,是以兄长同我血浓于水,胜似一母同胞,平日里我二人间并无间隙。”
“周小姐说的不错,继室同妾室还是不同的,至少妾室还动摇不了主君的想法。周小姐蕙质兰心,莫说是周小将军疼惜你这个妹妹,就连二皇兄也时常提起,叫定安好生羡慕。”
周婷的面色闻言立刻阴沉了下来:“公主谬赞。臣女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言罢便转身离去。
此情此景周围人皆是听得一头雾水,定安公主生母早逝,自幼被收养在恭淑皇后膝下,按理与太子更为亲近,又怎会羡慕宁王对表妹多加关照?况且她在众人眼中向来温顺安静,很少有咄咄逼人的时候,可方才又逼着周婷重提生母是继室的事儿给她难堪,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阿槿姐姐!”孩童的稚嫩之声打破了沉寂,温明寒一路小跑至人群前,站定后理了理襟帽才去牵陈槿的衣袖,“我是阿枫的朋友,前日他在学堂同我说你与芙儿姐姐要来我家做客,要我好生招待,二位姐姐可愿随我在府中四处走走?”
陈槿听陈枫提过这个他在学堂中的好友,但之前从未见过,如今瞧着这一个和自家弟弟年岁相仿,长得奶团子模样的孩子来牵她,不由得心生好感,与陈芙对视一眼,点点头,二人便随他走了。
正愁找不到理由离开这是非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