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重新走回主街,虽神情已恢复正常,但内心的悸动应是还在的,再看他俩的神情,皆带着些许羞涩。 “你还问我是不是第一次,我看你也是第一次吧?”飞燕抱臂斜睨着公孙策,言语中气势很足,可仔细看来小脸却带着一丝红晕,眸子格外的亮。 公孙策梗了梗脖子,嘴硬,“谁……谁说我是第一次?我……” 飞燕飙来一道凌厉地眼神:“嗯?不是?和谁?” 公孙策瞬时间泄了气,终于放弃抵抗,低头认输,“好了好了,是第一次,你笑吧!” 听了他的话,飞燕不客气地大笑起来,连腰都直不起来,更别说走路了,见她没停下的意思,公孙策一句话不说,别别扭扭地昂着头,咬着牙上前几步,提起她三步并作两步向庞府奔去。 飞燕努力挣脱了他,又笑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但仍旧是眉眼弯弯,很是可爱。见公孙策高傲地抬着头看向另一个方向,既不回嘴也不看她,心知他脸皮太薄,捉弄的差不多就好,便有意岔开话题,没话找话的逗他开心,“我之前听小卡说,大食人都很虔诚,所有大食人每日必做^礼拜,我猜啊,做^礼拜就像咱们今天看到的那个大食侍女念经一样,不过咱们大宋只有和尚和居士才念经,他们却是人人念经,欸欸,公孙大人,你看我呀,我给你学学,看我学得像不像?”说着双手交叠放在鼓鼓的小胸脯上,闭着眼有模有样地念起经来,她聪明又记性好,念的几句经文居然与那侍女有几分相似,念了一会,自己也觉得有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飞燕终于不再围绕第一次不第一次来取笑他,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还为他卖力地献上了表演,公孙策自然知趣,立刻饶有兴致地投入进去。 看着飞燕逼真的表演和明媚的笑容,又忆起小巷中的那个吻,公孙策欢欣不已,说出的话也格外好听,“你还真是聪明伶俐,波斯话听一遍就记住,念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嘛。” 听到自己被夸,飞燕是相当得意,这一得意便收不住话了,“我聪明伶俐那是一定的,不过我都告诉你了,大食人每日都要念经,我可不止听过一遍,那晚,小卡不停的念这几句,我可不是记得差不多了。” “哪晚?”公孙策随口一问。 飞燕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地说:“嗯……就是易卜拉欣他……”她说的足够明白,便没有将话说完,她知道提起这个,会让公孙策心中难过。 公孙策明白,点点头,确如飞燕所料,听到易卜拉欣的名字,他的心猛地一沉,又情不自禁地想起这个案子来,说起礼拜,那哈迪死前一定要在写完血书后摆出双手交叠放在胸口的礼拜姿势,怕是与宗教信仰有很大的关系,可易卜拉欣为何就没有这样的动作,难道没有哈迪虔诚? 他叹了口气,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想这已经尘埃落定的案子,笑了笑拉起飞燕的小手,将她送回庞府。 府门口,飞燕偷偷瞄了一眼身后,见公孙策果然还站在府外不远的阴影处看着她,才满意地迈入门,小跑了两步,直到看不见那个清瘦颀长的身影,感受不到那炙热的目光了,这才缓缓停下脚步,轻轻摸了摸仍旧微微有些发红的唇,又撅了撅小嘴,她闻了一路了,仿佛还能闻到渡来的淡淡酒香,她不禁又红了脸,低头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好酒。” 看着飞燕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公孙策收了温和的笑容,转过头来,神情有些惆怅。 翌日,公孙策身体又恢复许多,精神也好了起来。才刚过五更,他就爬起身,推开窗,待清新空气涌进屋内,这才倚窗思索起来。 大食使昨日向皇上许诺,这边战争结束便尽快将索菲亚公主送至大宋,待宝石有了着落也会如约送还。看这情形,大食人也是准备离去了。 公孙策突然想在他们离去前做一件事。 想到这儿,他着上外衣,匆匆阖了窗,刚开了门,没等他出去,便有一个小人儿撞了上来,这小人儿手里还牵着另一个小小人儿。 这小人儿眨眨眼睛,开心地说:“大人起得真早啊,小卡就快离去了,我打算带他去早市,吃些喝些,大人你要不要一起啊?”说着,她将身后的人向前带了带,卡伊姆低着头被带了出来,他抬头,挤出一丝笑容,勉强却不虚假。 看到卡伊姆的眼神,公孙策心中愧疚,也顾不上驳一驳飞燕那一口一个的大人,含下身微笑着说:“是了,我东京的早市很是热闹,我与飞燕姐姐陪你一道,带你尝尝大宋的美食。”卡伊姆点点头,第一次向公孙策伸出手,拉上了他的袖子,攥的死死的,然后抬头示意两人走吧。 东京的街市格外繁华,尤其是早市,未到五更天门市摊贩就已全部开张,一路走过,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各种茶汤、药汤、糕饼、酒水、鲜果形形色色应有尽有。 飞燕带着卡伊姆,卡伊姆又攥着公孙策的袖子,两人被飞燕带着走,卡伊姆看着街边的饭食,虽面色黯淡但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到底还是孩子。 “今天姐姐请你吃小馆子。”飞燕拉过这二人迈进街旁的一个小馆子,“先来这里喝点茶汤,润润肠胃。我自小就在这家店里喝茶汤,味道一直没变过,别看他便宜,京里的好多小姐都喜欢。这里乌梅汤、桂花汤真是……”正说着,却停了嘴,表情微微有些窘迫。 飞燕身后二人见她突然安静下来,有些奇怪,小店厅堂中整齐的摆着一排炉子,炉子上放着一个个汤锅,正汩汩地冒着热气,透过升腾起得热气,他们也看到了对面同样一脸窘迫的陆湘湘和低头咬唇的环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