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修無聲地移動到我身前,和羅藍並肩而立。 那個少年無一絲懼色,漠然的看著我們。他的髮色是我的世界沒有的漂亮靛藍,和他的眼睛一樣,有種迷幻的感覺。左眼下方,兩個精巧的倒三角形,像是細心畫上的圖騰。 他環視一眼周遭起火燃燒的建築和哭喊的人們,表情非常冰冷。「你們這些人,到底要做到怎樣才會罷手」 這下確定是敵人了,羅藍和亞修交換一個眼色,同時對著彼此輕輕搖頭。 「...我們沒有時間陪你玩,快走吧。」亞修的聲音在面具下有點悶地響起。 少年一動不動,依然用那對冰寒的眼眸瞪著我們,看到站在兩人身後的我時,表情微微一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沒想到殺人無數的CHESS兵隊會這樣保護一個連耳墜都沒有的人,」他看著我一字一字地說,看來對CHESS挺了解。但那抹笑沒維持多久就變了,似乎察覺到什麼,「或者...她就是異界第三次開啟時來的人?」 原本還算平靜的氣氛瞬間改變,羅藍輕輕瞇起眼,嘴角的笑容依然完美。 「亞修,你先走。」他連音量都沒壓低地說,像完全不怕敵人聽到。看見亞修遲疑的望著他,他又重複了一次。 接下來發生的事只有一瞬間,快到我看不清他們的動作,鏘然的兵器相擊聲已經震痛了我的耳膜。羅藍頭也不回地扔給亞修一枚戒指,我認出那就是被我稱為任意門的ARM。他的另一隻手握著西洋式長劍抵住少年揮下的武器,一根上面繪著精細圖紋的長棒,勢均力敵。 亞修手中的戒指發出了藍光:「別玩太久,羅藍。」下一刻,他身影消失,只剩下我和對峙的兩人。 無法形容的壓迫感從他們身上波紋般擴散,令人透不過氣。那不是普通的壓力,更像是一種發散的能量。 冰晶般冷然澄澈的藍瞳像極了凍結的海色,乍看無波無紋,其實隱隱可以感覺到海面下的波濤洶湧。和他不同,羅藍溫和的深櫻紅眼睛冷靜的近乎漠然。 陌生少年在看我,銳利的目光並未掩飾他的懷疑,顯然羅藍會保護我在他眼中很不可思議。羅藍瞇起眼,很輕的動作卻逼退了少年,沒有趁勢追擊,只將武器橫在身前,微笑依舊。 我很清楚這不是我能涉足的戰役。 少年顯然絲毫沒有退縮之意,又是一陣兵器飛速對抗的聲音。我感受到空氣中細微的波動忽然增大到令人透不過氣,那些微細又強大的能量,似乎均源自打鬥正酣的兩人。動作快到一片模糊的他們速度未減反增,壓力也升高至我終於無法呼吸,屏息,失焦,捕捉不到光影以毫秒計算的變化。 驀然,羅藍回到了我身畔,輕輕擋去少年的攻擊,看樣子沒什麼繼續戰鬥的意思。 少年竟也停了手,站在我們對面一幢半倒樓房頂上,狹小空間他立得很穩,居高臨下地傲然俯視。 「妳到底是誰?」藍眸注視的對象是我,回答的卻是羅藍。 「與你無關。」溫涼的口吻甚至沒太多起伏,「如果你想打敗CHESS,就像六年前一樣加入戰爭吧,和你的同伴一起挑戰死亡,看看最後的結局會是怎樣。」 少年一直保持平靜的臉忽然浮出怒意,張狂而熾烈,不過也只有那一瞬間,他又恢復淡漠。 「你說的沒錯。」少年勾了勾嘴角,冰冷的目光轉向我。 「妳不是CHSS的人,看得出妳的眼神還沒完全被污染,不論妳究竟來自哪哩,CHESS都不是妳該待的地方。」 羅藍不知何時已不再笑了,表情是完全沒有溫度的淡漠。 他修長的指取出另一只往復之戒,少年沒有阻止,而是深深打量我最後一眼。下秒,他的身影隨著我們的離去而消失視野外。 然而,我還是錯覺那雙眼仍在注視我。 火焰無差別地吞噬一切。熱度即使隔了這麼遠的距離依然灼痛肌膚,瘋狂,這是我唯一想得到的詞。 房屋倒塌,人群哭叫。煉獄。 「小甜甜已經處理好的樣子,我們走吧。」羅藍非常冷靜。如果不是這種狀況我一定會想問那個名字不覺得挺微妙嗎。 羅藍算是仁慈了。我看著滿地的血,真實不過的場景,這不是戰爭,純粹是屠殺。 城堡原來是飄浮著的這事實,現在才知道似乎太遲鈍了,我的確沒有注意到呢。超乎想像的高空就是亞修走向我們時的背景,這才領悟城堡是連同周遭部分土地一起漂浮在空中的,讓我聯想到空中之城的真實版。 亞修的聲音爽朗中帶點玩笑意味:「玩太久了吧,羅藍!我和小甜甜已經幫你完成事情了。」 兩人低聲交談了會兒,我在一旁等待,最後羅藍轉向我,亞修則對我揮揮手告別。 「米兒,還好嗎妳看起來有些累了。」 搖頭,知道自己笑得完美。 羅藍點點頭,示意我取下胸前的垂飾,紅色寶石色澤妍麗純粹,折射著光芒閃爍。他有種不著痕跡的急迫,或許和剛才少年快揭穿我身分的事有關我默默配合著,聽見他開口說話。 ARM,魔法的容器,要發動需要使用者灌注本身的力量,在這個世界稱為魔力,每個人的魔力都有絕對獨特的差異,甚至可當作一種識別,與生命相繫且無從取代。它存在於所有人體內,卻只有少數人發揮得出來。 他笑得宛如孩子,示範。一出手就是極大的壓力充滿整個空間,石塊漂浮在我們身旁,和他與少年打鬥時一樣的波動感。 他告訴我,這就是將魔力散發出來時的感覺之一。 我專心地聽著,不時問一些小問題。但心思還是忍不住飄盪。現在這樣面對面看著羅藍輕柔的笑容,我已經明白那溫和之下藏了更多,我有種感覺,他並不想傷人,但若必要,也不會為此猶豫心痛。 這次的侵略行動讓我看清了我不該明瞭的事實,但,其實也無所謂。 他遞給我一枚外表普通的戒指,上面有小小的雕刻,「這是只要少量魔力就可以發動的,先用來練習吧,妳之前挑得還不太適合初學者。」他說得非常委婉,我無語地點頭接過。他眨眨眼,退後一小段距離。 我閉上眼淨空思緒,極緩慢地試圖捕捉一股細小流動,那來自身上卻又似源於空中。 以前在舅舅家,我總是安靜,能沉默整天就絕不開口。自閉,舅媽常用無比厭惡的眼神咬牙對我說。也因此習慣了高度專注,放掉其餘官能,只選擇想感受的感受,即使在目前這樣的前提下。 四周很安靜。我放鬆四肢與頭腦,任直覺輕輕蒐羅破碎細微的能量,聚集,灌注入ARM。當長劍取代戒指漂浮在手能輕易握住的高度我才驚詫真的做對了。 那柄沒有多餘裝飾的劍在我握上的瞬間,不同於壓力的波動迅速連接了我們。 魔力。 感受著,我露出一絲笑意。 羅藍瞇起眼笑得燦然。「看來異界者果然都是特殊的呢。」 我放開劍柄,它化為光束歸回戒指,被我推上了左手食指。 「妳想要的話,我有比那更好的。」金髮晃動了下,本來站得稍遠的羅藍來到我身邊,不解我的動作。 「我想要的ARM不是力量強大,只要適合我就夠了,畢竟我也才是初學者啊。」我回以無破綻的微笑,事實上我想要它全是直覺罷了,任性地想要擁有我第一次發動的ARM。 他也沒再多說這話題,「那我們回城堡吧,你比我預料中學得更快,今天到這裡,夠了。」 我小心地問:「我能不能晚點回去我想看看城堡外圍是甚麼樣子的。」 羅藍平靜地頷首,沒有禁止之意。 可是,一直到我走出了很遠距離偷偷回頭,他仍然站在原地未走,看著我的方向,當然目光不是言情小說裡的含情脈脈。 心知他若要監視我我一句話都沒得說,只能裝不知情繼續走,第二次回頭,視線捕捉到飄揚的長髮尾端消失在門內。 他沒有跟來。 我稍微鬆了口氣,繞至一個偏僻的角落。 這次灌注魔力的對象換成了紅色垂飾。 羅藍暗示它得夠多魔力才能發動,但我隱約覺得他不太想讓我使用這個。或許是自己神經過敏,不過我想試試極限在哪。 而這最好不要被CHESS的任何人看見。 ++ 「我想到更好玩的主意了。」 慵懶帶笑的話音伴著無聲步伐進入終年黑暗的房間。 修長手指輕拂過古老燭臺上閃爍的藍焰,焰光灼燒指尖,卻未留下一絲損傷。他停住腳步,回頭望向跟隨身後的人。 ──讓十字軍把人帶走如何 輕如耳語的呢喃。聞言,暗金髮絲垂落遮住微詫的反應。 看見心腹手下的驚訝,嘴角弧度彎起,幾乎是異樣的嫵媚。 「很驚訝嗎我們也差不多該正式宣布遊戲開始了,十字軍雖然已崩毀,那些人也不會這麼無趣地放棄吧。」 信步走上了面對無邊空間的露臺,傍晚沁涼的空氣中帶著烽火的味道,正是他的命令造成。 多好啊,瑰麗火焰吞噬所有髒汙事物,給予它們不值得享有的盛大葬禮,化灰,最終無形。 紫瞳凝視著這個魔法世界的遠方,那裡也該成了煉獄。但蒼白唇瓣勾勒優美弧度,輕柔延展著無謂。 是的,他並不在乎。 不在乎眼前的火燄灼燒著甚麼,只要全部淨化就足夠,他毫不在乎其他。 門外有隱約動靜,知覺敏於常人的他沒有回首,貝塔已靜靜開了門。 「魅影。」行禮後,眨著大眼睛的騎士還是免不去每次都會浮現的緊張,雖然外表完全看不出。 「過來吧,羅藍。」溫和回應。他返身回到房間內,優雅身姿恍若沒有形體。 ++ 我喘著氣坐在牆角的陰影中,眼睛被汗水刺痛,霞光映上肢體留下斑駁影子。紅色項墜靜靜在我胸前棲息,好像真的一件飾品,我發動不了它,完全不行。 眼前忽然出現一方白帕。 抬頭,亞可亞微笑甜甜,順便遞給我一杯水。 「謝謝。」我藏起驚訝接受了她的好意。 如果是她看見應該不會有事,我相信她,因為她沒有接近我的理由,還可能因此被排擠也說不定。 「剛才看到妳在練習,那個ARM看起來不太好駕馭呢。」亞可亞髮上有很可愛的貝殼髮飾,連衣裙上也綴滿裝飾,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想,說不定妳能試著和它說話看看。魔法其實是生命的元素之一,ARM有自己的生命和想法也不奇怪吧,而且妳的這個ARM看起來很古老,幾乎能肯定他有與人無異的思考能力。」 我靜靜思考她的話,墜子紅得似乎將燃燒起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它看起來比剛才更鮮紅了些。 一面灌注魔力,我在心中試探地說:「如果你聽見了,請回應吧。」 有那麼幾秒我以為我再次失敗了,但乍然間一個聲音沉著地響起,像在耳邊但又不是。 『渺小人類,妳到底想做什麼』傲然冰冷,音色意外地悅耳,來自那火色墜子的聲音強硬直率,直接在腦海中迴盪。我知道ARM的性別沒有甚麼意義,可是這是男子的聲音。 「我需要你。」我冷靜地回答。雖然我目前對所謂未來也是毫無頭緒,至少我一定要先變強。 『呵......妳憑什麼沒有強大魔力,沒有足以駕馭我的力量....』益發冰冷的音調降低。 「你要我怎樣」 『魔力太弱倒是其次,我擁有的遠超過妳所想,妳能付出什麼代價來換取』清澈的聲音沒有太多起伏,『現在的妳,還不夠。向我證明妳夠格役使我,否則我不會為妳施展分毫力量。』 老梗呀老梗。 「我答應你。」我知道他不會再多說些甚麼了,小心收起墜子戴回頸上。 墜子不再冰冷,貼在肌膚上有微微灼熱感。 「看來,妳剛才成功和他說話了」亞可亞問,我和ARM基本上是不出聲溝通,所以她聽不見理所當然。 我微笑。「是。謝謝妳,亞可亞。」 映著最後的霞光,她的臉浸潤在柔光中被鍍上一層絨絨的金邊,笑意燦然真摯,加上那身童話似的裝扮,像是海中幻育出的仙子般夢幻。 「我們該回去了,天快黑了呢。」 她牽起我的手,我下意識想甩開,但她力道輕柔,才讓我稍稍壓抑掙脫的反應。並肩回到城堡時,門口晃過一道人影,太快速以至於我幾乎來不及捕捉,但也沒必要了。 因為下一秒,站在我面前的陌生人偏著頭看我,面貌身體都藏在黑斗篷下,我分辨不出他是善意還是惡意,「妳就是新來的異界者?」隨著問句摘下了帽兜,露出的意外是張清秀臉龐,翡綠的美麗眼睛,銀髮絲絲,看起來年紀應該比我小一些。左耳垂晃動著閃爍的光芒,是一只城堡,耳墜的最低階。 我微笑,淡漠地沉默。 他並沒有不悅,還是很親切地伸手,彎起的眼睛光芒暗爍:「我叫尹蘿,請多指教。」 這世界的人也太主動了些吧我應付地勾著唇角,伸手輕輕滑過他的手掌:「你好。」 「尹蘿,你要去出任務這麼晚了」亞可亞和他說話時我才明白他接近是為了亞可亞吧,是我多心了。 「臨時命令,小任務而已。」尹蘿笑答,眼睛卻他的笑和我一樣,都只是為了偽裝。 晚霞消失剎那,他的背影逆著光躍下了飄浮的城堡邊緣。 亞可亞轉身拉著我繼續走回城堡,我沒有多問她尹蘿的事,有種直覺,那個人我最好不要太接近。但莫名地,我又覺得這個人有股異樣的熟悉感,盤繞心底讓人心慌。 和亞可亞告別後我獨自回到了那紅色的房間,夜色已悄然籠罩。 走到垂墜著布幔的大鏡子前,這幾天太混亂,我都沒時間好好看看自己。掀開火紅帳幔,我看見了鏡子裡的倒影,慢慢睜開眼睛。 是我沒錯,可卻又那麼不像我。 我一大一小的眼睛現在不但大小相同,連原本的棕黑瞳色都轉為純粹的黑色;過度蒼白的膚色成為均勻的牛奶色,五官更是全部有了細微卻巧妙的改變,使得我的臉幾乎像是被微整形過。我驚駭地摸著自己的臉,又揉又捏,但那些變化仍然存在,無比真實。 門口傳來不輕不重的敲叩聲,我有點嚇了一跳地回頭,門外熟悉的聲音彬彬有禮詢問能否進入。 他怎麼知道我回房間了? 隨口說請進,我放下了掛幔。羅藍端來一大盤食物,微笑著:「練習那麼久妳也累了吧,坐下,我們一起吃晚餐吧。」 聽到第一句話時我心臟擰了一下,雖然他神色如常也沒多說甚麼,我這一餐還是吃的食不知味。 是我多心還是他的確知道? 沉默中吃完了晚餐,羅藍俐落收拾好杯盤,告訴我明早八點在樓梯下等他,帶著所有的ARM。 我點頭,他看我的眼神令人捉摸不透,但嘴角的笑凝固了般始終不變。 「那麼,晚安了。」門無聲關上。 草草盥洗後,我讓自己向後仰躺在柔軟的床上,疲倦至極,夢境同時湮滅了眼前的現實。 其實也不算夢吧,因為那是回憶。 飢餓感充斥全身細胞,六歲的我縮在反鎖的雜物間中,四周陰暗霉味直衝肺部。表姊的大笑聲透過門板傳進耳裡,舅舅敷衍地喊了幾聲後就任由他們繼續捉弄了。 沒想到我還記得那麼瑣碎的事,本來是不可能想起的吧。 絕望地拒絕求救,那是我最後的尊嚴。 夢境漸漸轉變,光線更暗,隱約聽見浪濤的聲響規律起落。 腳下是萬丈懸崖,崖下黑色怒海波濤洶湧,天邊烏雲層層疊疊壓像大地,闇黑沉重。 海與陸岩石的交界處,一個單薄身影逆風而立,背景是無際的蒼涼壯麗。 彷彿也感應道我的視線,回首,隔著千仞崖壁,我們對上了目光。 萬籟都在瞬間沉寂。 隔天我在羅藍指導下練習時,他看著我的黑眼圈有些困惑:「妳昨天熬夜?」我乾笑著蒙混過去,其實我記得做了夢但根本不記得夢到什麼了,只是一驚醒就再也睡不著。話說回來我能熬夜做什麼啊,房間裡連本書都沒有。 先從基本的召喚出ARM練習了一陣,羅藍抬手示意我停下。 他從口袋取出一個乍看像玻璃彈珠但四周浮動淡淡光芒的紅色小珠子,隔著一段距離把那扔給我,我一把接住,不解回望。 「那是魔石,能增強ARM的力量或改變型態,使用的話ARM等於提升了一個等級,是很珍貴的東西。昨天魅影特地囑咐我帶給妳呢。既然那個武器ARM妳蠻喜歡,乾脆用一顆魔石加大它的力量,不過也可以保留做日後之用,全看妳。」 感覺好像是開外掛我猶豫不到兩秒就決定用了,很像填充彈珠般照羅藍指示把它推進ARM的小孔。戒指小小的體積竟毫無困難容納了魔石。 一剎那有股暖流飛竄過血管,聯繫我和ARM之間,震盪著久久不散。這只戒指和劍刃型態時一樣線條簡潔,邊緣珠網般細密地環繞花紋,優雅從容,不像項墜的張狂迫人。 這樣的ARM除了劍該會更適合別的形體。 看著魔石微微發亮,羅藍緊接著說出一句讓我目瞪口呆的話:「好了,現在,試著用那個ARM和我打打看。」 ......是小甜甜跟你串聽了要秒殺我嗎? 「只是練習,別緊張。」金髮的騎士笑顏如天使,輕鬆地說。 就算是這樣..... 羅藍優雅地憑空握住回應召喚出現的長劍,華麗劍刃,架勢熟練外還賞心悅目的很,氣勢比我不知足了幾百倍。 「準備好了嗎?」他的眼神中又出現了像和少年對打時一樣超乎想像的沉著凝定。 我不想示弱,ARM就在我手中,我可以做到能做的事。 看見我點頭,羅藍一蹬腳,瞬間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劍光由上而下斬落。 一切忽然像按下了暫停鍵般靜止下來,隱約盪起回音的話語。 『喚醒並留下我之人,使用我的力量,化為任何你心之所想。』 任何東西都可以嗎?我閉上眼又在同時睜開。 沒有清脆的金屬交鳴聲。 劍刃深深陷入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羅藍勾了勾唇角,眼中閃過一絲驚奇。 彈開劍後,我看著手上拿著的,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