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概半个月,他有个朋友找上门来。 “向云找了谭章,要弄死陈叶繁。你疯了么,你真和向云勾搭上了?”廖名衍给自己倒了杯酒,直接灌下去,生气的盯着衡连尧。 衡连尧紧握着酒杯,一下愣住了,“我和向云没有联系了现在。”他心里一阵害怕。 “谭章没找到陈叶繁,他找了个女人从我这里下手,以为我能从我这儿知道。我本来被灌的昏头了,后来那女人还总话里话外的打听你和陈叶繁的事儿,我长了个心眼,让明溪跟踪她,才知道谭章在找陈叶繁,我妹子跟踪了几天才知道后面是向云,我他妈刚才听到向云要买你老婆的命,都快吓死了。” 廖名衍又倒了杯酒。 “你老婆人呢?” “我不知道。我们分居了。”他从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大半个月,他也没听谁说起过她,没有一点儿音讯。向云也还没有找到她 衡连尧拽住廖名衍,“你让明溪帮我找她,自从她搬走,我就没见过她了。” “你们好好地分什么居?”廖名衍被衡连尧弄得没头没脑的。 “她想离婚。”衡连尧喉头一哽。 “你跟陈叶繁比,你简直就不是个男人。”廖名衍狠狠把杯子扔桌子上,气的语无伦次。 廖名衍火急火燎的找上门来,又火急火燎的走了,他妹子廖明溪在警局。 陈叶繁失踪的消息不能声张,甚至现在只能让向云和谭章误以为是衡连尧帮着陈叶繁藏起来了,那样他们一定都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边廖名衍带着人一直保护着衡连尧。 接着,衡连尧几乎找了所有的门路去找陈叶繁,但是连一点儿人影都没有。他找到了给她搬东西的搬家公司,找到了她搬去的地址,是个很老的小区了,几乎都是退休老人在住。他和廖家兄妹乔装之后去了那个小区。 他敲门的时候,手指发抖,心脏紧缩,希望她就在里面。 他敲了很久都没人应门。然后直接找了开锁公司,撬开了门。 家具都蒙着防尘罩,上面落满灰尘,客厅当中有四个大纸箱子,就是那天搬走的箱子。 衡连尧觉得自己心凉了半截,她一定隐瞒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比他能想到的都多。 廖明溪在警局能查到的所有有关陈叶繁的行踪记录停在了她搬走的那一天。之后再无痕迹,一个活生生的人,失去了所有的踪迹。 廖明溪和廖名衍兄妹跟着他在房间里,四处查看,这房子最后查到是一个退休老教师的,那老人因为孩子在国外,被接到国外住了。 打电话联系到老人时,老人生病昏迷住院了。没有人知道这房子怎么租给了陈叶繁,也根本就没有银行交易记录。 一切都断了。 衡连尧把陈叶繁所有带着的箱子又带回了家。他一件件把陈叶繁的东西拿出来,廖明溪和廖名衍也都带着手套帮忙。 她的衣服,她的首饰盒,她的书本,她的文件,一件件摊在地上。 “我们必须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看了,连尧哥,看完这些,家里所有可能有的她的东西都要找到。”廖明溪一边翻东西,一边说。 “有没有可能,她已经把她要藏的东西毁了。”廖名衍打开陈叶繁的首饰盒。 衡连尧伸手拿过里面的戒指盒,轻轻打开。里面放着镶满一圈钻石的婚戒。 “戒指真好看。”廖明溪插了句嘴。 “这不是她的婚戒。”衡连尧从牙齿间挤出几个字。 “什么?”廖家兄妹凑了过来。 “这是假的,上面都是假钻石。”戒指盒子被明溪夺过去反反复复仔细看着。 “你怎么知道,有人换了戒指?” 衡连尧不说话,转身去书房,拿了个略大的戒指盒出来,打开一看,里面两枚戒指,男士款式是宽戒面,只简单一圈碎钻,女戒和刚才那个一模一样。 “我送了假戒指给她。”衡连尧咬着牙,眼睛一热,眼泪没控制住。 廖明溪不明所以刚想发问就被廖名衍按住。廖名衍知道衡连尧最初结婚的时候有多恨陈叶繁,只是叹气。 “我说过你早晚要后悔。”廖名衍也不管衡连尧,继续翻其他东西。 廖明溪拿起一本厚线圈笔记本,认真翻了翻,大概是数学还是物理的笔记,零碎夹杂着些日记一样的随笔。明溪看着皱起眉。 “连尧哥,叶繁一直都有写东西么。” 衡连尧翻了翻,“她平时会写很多东西。” “你们别翻别的了,先翻笔记,叶繁有在笔记里写日记的习惯。” 三个人翻出了所有的笔记本,找到了最近的那本。陈叶繁喜欢在写各种笔记的时候,零碎的写上三言两语自己的事情。这也就算有人翻她东西,也不容易发现。衡连尧从来没有发现过,偶尔看到她的本子都是些看不懂的数学公式,他也懒得再去看。 衡连尧从中抽出了一本大概只用了小半本的笔记本,“这是最近的。” 他翻到,最后停笔的地方,那日期是他出差走的那一天,只有一段话:“我不想等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最后的称呼依然是他的妻子,那好像看起来我们感情很深,我希望最后的这些日子,我只是自己,只有我自己。” 衡连尧拳头攥得死紧,一句话都说不出。 廖名衍从他手里拿过本子,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发现她之前有什么异常,她有没有生病?” “有一天我回来拿文件,她在哭。”然后,她下楼看见自己时候,立刻就笑了,她从来不说任何事情。衡连尧迫切的想要记起她做过的事情,她说过的话,那些能指向真相的蛛丝马迹,但是什么都没有。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廖明溪问道。“我以为你们算是少有的恩爱夫妻。和初恋结婚的可没有几个。” “我和叶繁,我们以前误会太多,结婚以后很多事情才慢慢清楚。我结婚时,向云告诉我当初是叶繁害死了她父母。我去查了,确实叶繁脱不了干系。” “向云家里出事的时候,我和向云在交往。叶繁在帮她表姐争家产,拿了很多资源,生抢了她表姐继母和向氏孤注一掷投的项目,向家那些年实在经营的不好,在段子衿手里的把柄太多,最后和段家一损俱损。” 后来的事情,向云的父母受不了破产和威胁选择了自杀。向云拿着最后一点儿钱出国避祸。两个人自然也分开了。 “你为什么恨叶繁?她从来没对你做什么。”廖明溪几乎要气急了。“恨她,为什么还要结婚?” “可能恨她比恨我自己更容易,我父母当年出事和向家如出一辙,我没办法面对叶繁,我……”衡连尧想起当年,想起求婚时,两人还是赤诚相对,虽然他求婚从来不纯粹,叶繁名下有衡家企业的股份,他当年要夺回父母的一切,只能靠着叶繁,叶繁也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思。但是向云在国外听说他的婚事后,恳求了他很久,陈叶繁也是一样的人,她逼死了向云的父母,像曾经发生在自己家的那些惨剧。 但是更难受的却是,他并不想悔婚。 不想悔婚,但是看到陈叶繁,想起向云,想起自己,那种无处发泄的恨意,那些失去父母之后的痛苦,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年对衡家下手的人早已因为卷入更晦涩的斗争,不得善终。但是那不是他下的手,没有人为他的父母正名,衡家的家业被人分割。他一点一点的想要把父母的心血收回,却永远也没办法再回到当年了。 当年,什么都好,父母总是顺着他的,他在学校里,大家也都捧着他。家世好,样貌好,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春心荡漾。后来他的父母和陈叶繁的父母因为相互认识,两个人也慢慢走近了。再后来他觉得陈叶繁没什么意思,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自然分开。 “叶繁如果是病了,她一定去过医院。但是能查到记录没有和医院有关的。”廖名衍说道。 “哥,如果她能消掉之后的记录,那么之前的也可能是不完整的。”廖明溪来回翻着叶繁的笔记,有那么几页,似乎有泪水的痕迹。 “如果我们找不到她,也是好事,至少向云和谭章也不会找到她。”廖名衍安慰道。 “谭章为什么会和向云勾搭在一起。如果只是钱,我们只会比向云出的更多。”明溪皱眉一想。 “谭章是段子衿私生子。”衡连尧苦笑。 “陈叶繁真是个人物。”廖名衍摇摇头。“这种女人愿意给你在家洗衣做饭,你竟然还能放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