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四本小说资世挽歌的创作期。
将世界政局搅动得风雨飘摇的霏音老师坐在书房的桌前奋笔疾书,她思潮云涌,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落笔犹如游龙扫尾飞速的在案上落下一行一行的字体是德文。
纪德站在她身后以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那位女性趴在案前时就着她桌前的台灯散发的暖光透过黑色微微打卷的长发能够窥探到女性那澄澈的棕色眼眸里慢慢的缓缓地沉淀起让人骨子里发悚的黑暗疯狂之色。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背对着他的霏音老师声音在拉上了厚重窗帘而显得昏暗的书房里回响有些失真。
“安德烈有想要问的问题吗?”
在私底下的时候,已经获得足够信赖的纪德他的名字会从霏音老师的口中传出。名为安德烈纪德的前法官略微不自然的扯正了顶上的帽檐,声音略微沙哑的道:“老师您用的是左手。”
“哎,安德烈不是知道的吗?我其实是左撇子。”霏音老师微微侧身,偏头看他她的左手还在书写内容是早已经熟知于心的,不用眼睛去矫正都能够落下整齐的笔迹。
相比于右手写出来的字体偏笔压力度不一的娟秀小字左手写出来的字体偏大笔压重得仿佛要刺破纸面素有一种气势磅礴的张狂之气。
纪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霏音老师与寻常时那仿若温水一般柔和的时候并没有太大不同,只是在眨眼间的缝隙,好似能够感觉到她身上若隐若现透露出来的不可一世。
他是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睛过久的,那里面盘旋着太多的让世俗之人不敢窥探的真实,若是踏得太深入,连自己都会迷失。
见他不说话,霏音老师抿了抿唇,转过身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她的心情好像很好,也可能是因为成品快要完成了吧,能跟纪德絮叨着一些常话。
“德国那边的速度挺快,他们的首脑估计现在心情很微妙吧,若是将他拉上绞刑架的正是自己最信任的亲人,可真期待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北欧、澳洲、美洲嗯,安德烈,如果是你的请求,我可以暂时绕开法国哦。”
纪德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低低的说:“请不用顾虑我的母国,老师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就行了。”
“这样啊。”她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当真要避开法国,“比起亚洲,文化底蕴较为脆弱的国家反而更容易操作呢,真是一点判断力都没有啊,这不是很快就结束了吗?”
最后一笔写完,她停下了笔头,用力的扯下一根头发,黑发的发丝在修长的指尖打出一个有些繁琐的结,带着毛囊的一侧填在空出来的中心。她将绑好的结准备放在刚写好的一叠白纸上,想到什么似的,动作顿住。
老师?传来了询问声,但不是身后的纪德,而是奇异的,成结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传来一道含糊的男性的陌生嗓音。
“是阿常啊,今天是你在那边守着吗?”
通过发丝上结成的通讯道,那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啊,老师最近的作品太多,所有人都忙坏了,现在也就只有三个人在这边镇守。老师准备什么时候回国,虽然依靠头发为媒介建立空间通道,能够即时收到老师的稿件,但还是想老师亲自来领导我们。
“不,我从离开母国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回去。而且,你们现在待的地方也不是境内吧。”
是副委员的空间系异能力,新基地在太平洋的海底,在这里能够看到深海的鱼类哦,每天吃海鲜都吃吐了。啊,昨天还看到鲨鱼产卵呢,真了不起啊。
“就算如此说,我也不会受到诱惑。而且我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出面吧。”
嘻嘻老师何曾真的出面过啊,您可是我们的支柱,在我等战到最后一滴鲜血流尽之前,也要先保证老师的安全。第一次听说霏音著作的小说在市面上架,大家还以为有人冒用您的名字,非常生气呢,翻开一看,果然是老师写的呢。
“不好看吗?”
一直专注于用理论撬开愚民大脑,撕裂表象的改革大家,突然投入这种世俗类的小说,会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吧,好看是不可能的,老师的文字有着非常可怕的魔力呢,是奇迹啊。
霏音老师没管他的各种颠三倒四已然陷入思维混乱的话语,而是将刚写好的稿件传过去,落在稿件上方的结发,连同那厚厚一叠白纸一起消失在桌面上。
与此同时,那边的声音也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