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她有多狠心才能做到？

“这就是你在暗地里联合世家的理由？明知道朕不喜世家势大，更不喜私下结党营私，却还明知故犯，究竟是朕狠心，还是你秦文君太没把朕放在眼里！”沈辛锐利的目光锋芒扫过秦文君，厉声呵斥道。

秦文君不明白，自己不过是通了几封信，如何就是结党营私了，可她明白，既然沈辛这样说，要么事情是真的，她的信造成了某些影响，要么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论是哪样，她都没有反驳的理由和立场。

“陛下质问臣妾，臣妾也想问陛下，若您早早应臣妾之言为秦家翻案，又何至于会有今日？”秦文君身姿端正，举止皆风骨，世家清流出身的她本就有此底气。

可沈辛也正是因为世家如此作态，才更心中不满，世家中的血缘姻亲错综复杂，将他们织成一张大网，牵一发而动全身，轻易动不得。

秦文君或许不知道，她给的信和消息给他们多了一个联合的理由。

且，秦家一案尚且未有翻案定论，外面却广而告之，这是在打谁的脸？幕后又有多少人等着借此机会指责他德行有亏，逼他退让利益？

当然，沈辛对此并不畏惧，即便是上辈子，他也没怕过，左不过是再杀一批人的事。

可或许是重活一世，心态不同，他脾气好了许多，既然有更简单的办法，他也不愿再多杀人，虽然干脆，但后续影响也能很烦人。

至于为什么不为秦家翻案……

原因太多，沈辛并不想说。

他静静看着秦文君，走到对方面前，两人离得很近，已然没了方才的剑拔弩张的气势，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冷硬无比，“文君，朕希望你能知道，只有朕给的，你才能要。”

绣金龙纹映入秦文君的眼眸，第一次，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眼前这人，不再是从前需要世家支持才能夺得帝位的小可怜，而是拳掌天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君王！

她被这身气势骇得脚下一软，跌坐在地，耳边悠悠传来了对方未说完的话。

“朕不想给，你却偏要强求，除了让朕更加不愿意给外，没有半点用处。”

秦文君想要笑，唇边却连半点弧度也牵不起来，她抬起头，认真地问：“如果……臣妾愿意拿几年前瘟疫一事来与陛下交换秦家案呢？”

沈辛眸光微动，见她伤神至此，虽有不忍，却仍是道：“那个承诺，只能用于你本人，文君，陪朕度过瘟疫的是你，朕愿意回报的，也只有你。”

换句话说，就是用它换秦家那些人还不够。

可他忘了吗，秦家本就是因他受难，如今想要牺牲承诺，换一个本就该得到的平反都不行。

多讽刺啊。

秦文君心中发寒。

她不想知道沈辛是为了什么大业，为了什么黎明百姓，为了从世家谋利，还利于民，她只知道，秦家因他蒙冤，又因他受难。

黎民何辜，秦家何辜？

她从没觉得自己比此刻更加冷静，头脑清醒。

“既然如此，那臣妾想要以此来换一个皇子，够了吗？”

她双眼满含讽刺地看着他笑了笑，“还是说，陛下惯于言而无信，刚刚说的话也能忘记？”

沈辛用看穿一切的目光看着她，可秦文君也不在乎。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朕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