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要杀你的意思。”织田作之助很平和地说,“那么,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萤呢。”
“因为,萤殿下拯救了我啊。”谈到萤,伽尔玛的神色从惊惧变得泛起光芒,他本就是常年活在恐惧之中的人,情绪的切换之快,让人怀疑他之前表现的露骨情绪到底有几分真实。
“我是很小的时候遭遇拐卖,辗转流落到A的手上的。小时候还想过未来要成为港口黑手单的首领,君临统治整个横滨来着,很可笑吧。因为从被迫带上A给予的项圈开始,我就只是个奴隶。我的生命根本不由我自己做主。随时都可能被变成美丽的宝石,生活在这种恐怖之下,我当然也想过,希望有谁能救救我,将我带离这个地狱……”
“萤殿下,回应了我的愿望。”
伽尔玛的脸颊泛红,如同小姑娘般羞怯地看了眼萤所在的方向,但是也根本不敢直视萤的正脸,最多只敢悄悄瞅着对方长长的裙摆。
“织田大人,能让我留下吗?我原以为自己会死在审讯室里,但是却被赶出来,A留下的势力早已经被吞并改组,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伽尔玛小心翼翼地恳求,“我什么都可以做。即使要送死的任务,我也不会拒绝的。”
“那到不用。”织田作之助看着眼前还尚未成年,但已经被时光雕琢成一幅复杂个性的少年,沉默了片刻,转过头。
“萤,可以么?”织田作之助询问家里另一位主人的意见。
萤闻言侧过脸,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伽尔玛。
对她而言,这种一眼可以望到底的浅薄人类毫无价值。而她也并不喜欢自己和织田作之助两人的家里多出一个入侵者。
但即使如此,织田作之助表露了愿意将他留下的意向,萤也不会拒绝。
“你说,要追随我?”萤对着伽尔玛确认道。
伽尔玛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疯狂点头,那股劲头一点也不像刚从审讯室出来的虚弱少年。
每次面对萤,这个少年就会一下子变得笨拙而可笑。
“仆人。”萤说。
伽尔玛呆了呆,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他从A的手下逃脱,尚未享受自由的可贵,这么快又要变成奴隶了吗……
不不不,他摇摇头,很快反应过来。A怎么有资格和萤殿下相提并论呢?而且他其实很清楚,失去了利用价值,被港口黑手党抛弃、曾经又作为A的爪牙在暗世界出面过的他,所谓的自由通往的就是死亡。
“我心甘情愿侍奉萤殿下。”伽尔玛跪了下来,以一生中最诚恳的语气请求说。
“好。”萤点了点头,向前倾斜身体。
小女孩的两只小手,从繁复的蕾丝袖口中伸出来,像是两只尖尖的白笋般玲珑可爱的指尖,落在少年的额头。
伽尔玛顺从地跪行拉近距离,任由萤的手指贴近。
那落在皮肤的触感像是玉石,凉薄而清透。
一股隐隐的灼痛从触碰的地方传递到脑神经,伽尔玛并不明白萤在做什么,但还是咬着牙,努力忍耐着毛骨悚然的感觉。
“……”萤放下手。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原本白皙的额角突然泛起的红色图腾,她心中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血色盛开的鸢尾花,犹如白鸽染血,蜿蜒飞翔的姿态,带着破碎般的美丽。
萤还是第一次将活生生的人类‘标记’。
那仿佛是有着自我生命一般的血染纹路,让眼前的少年面容一下子增色不少,显出有几分邪恶的美丽。
“萤?”织田作之助旁观了一切,语气低沉地问了句。
“是他自愿的。”萤眨了眨眼,认真地注视着自家的监护人,说,“这样,就不用担心背叛。”
“对,织田大人。我是自愿的。”伽尔玛此刻感觉前所未有的好,他漂亮的银灰色眼眸深处隐隐透着红色的光晕,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额头隐隐发热的纹路,隐晦地注视主人的裙摆,目光尤为狂热。
织田作之助闻言,看向伽尔玛,“你感觉怎么样?”
伽尔玛:“前所未有的好。”
“被标记会变强。”萤朝着织田作之助伸出双手,在对方弯下腰来的时候,抱住他的脖子,耳语般地呢喃,“但是,织田不用标记,就是最强的。”
“萤。”织田作之助挠了下脸颊,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能力很普通吧。”
伽尔玛站在一边,被标记后提升的五感,让他清楚听见了萤的轻声细语。他用一种略微敬畏的眸光注视着眼前看似普通的红棕发青年,心中思索着,织田作之助到底是强到何等地步,才会让萤殿下都如此称赞。
保持着敬畏的伽尔玛,在织田作之助继续下厨的时候,立刻很有眼色地跟过去打下手。
就在晚餐即将准备好的时刻,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给伽尔玛造成了成吨的惊吓。
“你你你你……太宰大人……!!”
自从被这人残酷地拷问了一顿,心理被摧残得体无完肤之后,伽尔玛看到太宰治就双腿发软,即使是已经被萤‘标记’了的现在,还是一样的怂。
“诶。是你啊。”连某人的名字都没记下来的太宰治,在看到他出现在织田家的第一眼,嘴角原本真实的笑容就微微敛起。黑发的少年沉吟了片刻,俊美的面容在灯光阴影下有着让人窒息的深邃,不过数秒,少年微微撇了撇嘴,“原来如此。森先生的新计划么。”
“诶?”伽尔玛一脸呆愣。
“没什么,可怜的诱饵君——织田作,我的咖喱饭不要加辣!”瞬间从深沉切换到沙雕模式的少年,跑进厨房认真叮嘱了两句,随即熟练地坐到沙发上,在单座沙发张开大口即将吞下他的前一秒,将萤抱起来放在腿上。
沙发君紧急刹车。
“呃……”第一次看到沙发暴起伤人事件的伽尔玛待在原地,单座沙发·标记版悻悻地放过胆敢拿高贵主人作为挡箭牌的某个无赖,转而亲近地蹭了蹭愣在那里的伽尔玛。
伽尔玛抽了抽嘴角,回应地摸了摸沙发,见鬼了,他居然对一座沙发有了近似伙伴的亲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