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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啊这黎檬子的饮子虽然酸甜开胃,却是冰湃过的太凉了不如放温热些再饮吧。”

“娘子是不是渴了?西瓜解渴,待我挑去上面的瓜子,你好多吃两块。”

“夫人热不热?为夫给你打扇可好?诶还是不要了万一风大吹到头疼就不好了。”

自打古大夫宣布了喜讯,杨绍光和萧娘子一时连欢喜都忘记了四目相对十指相扣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呆坐着相视而笑傻笑了好一阵子。

古大夫见惯了小夫妻听闻喜讯以后的种种情状也不以为忤,乐呵呵地收了脉枕,领着候在外面的康哥儿、鲁哥儿告辞了。

萧娘子的仆妇见自家娘子欢喜得连基本礼节都顾不上了连忙躬身送古大夫出去。

待杨绍光反应过来以后就如同围着花朵嗡嗡乱乱的蜜蜂一样对萧娘子嘘寒问暖生怕有一丁点儿的不妥当。

萧娘子则一反刚才恹恹的神色虽然她身上还是不大舒坦可此时的这种不舒坦却叫她神清气爽心中如同饮了蜜一般,甘甜得很。

尤其是见到向来稳重自持的夫君露出难得一见的傻样儿,萧娘子更是忍不住嘴角上翘。

尽管曾经看过无数大夫人人都说她身体康健不能有孕是因为缘分不到,可萧娘子心中最大的忧虑还是担心自己不能有孕。

哪怕杨绍光体贴,一再声称“夫妻是缘,儿女是债,无缘不聚,无债不来”,他倒宁可叫那讨债的晚些再来。

可萧娘子就是有些想不开,甚至一度违心地提出,要给杨绍光放个屋里人。

杨绍光自是不肯,断然拒绝了,萧娘子心中甜蜜之余,总是隐隐的担忧萦绕不去。

如今可好了,萧娘子俨然郁气全消,连眉梢都带着喜意。

既然能开怀,那是这一胎男是女都不重要。

杨绍光头顶上有几个哥哥,远远轮不到他忧虑承嗣的问题。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家世,嫡长女一样金贵。

这夫妻俩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恩爱实在黏糊,俞善和杨希月几个看得发齁,笑嘻嘻地把欢喜得昏了头的夫妻俩留在围幔里,出去玩了。

只不过,俞善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娘子那个尖酸刻薄的丫鬟。

刚才喜讯一出,连萧家的仆妇面上都是一副喜笑颜开,唯独这个叫芳蕊的丫鬟,脸上震惊失望的神色掩都掩不住,直到这会儿还笑得十分勉强,活像是谁欠了她钱似的难看。

不过好在俞善离开之前,就瞥见萧娘子那个精明的仆妇已经注意到了芳蕊丫鬟的失常,便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从围幔里一出来,俞善就发现少了个人刚刚还在池塘边钓鱼的郭宜年不见了踪影。

郭宜兰急忙问过伺候的人才知道,原来刚才大家都凑到围幔里看古大夫诊脉,剩下郭宜年一个人,想趁大家不注意偷溜上船,却刚好被姗姗来迟的俞信、柳和昶和俞俭三个逮个正着。

几个人凑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不知道怎么说的,便带着郭宜年到山上牛场去看刚出生的小牛了。

大夏天临近晌午正是最热的时候,这群小孩也不嫌日头毒,居然这个时候往山上跑。

刚好这会儿该吃午食了,米娘子她们把准备好的食材和工具都送了过来,何二妮也气喘嘘嘘地背着个大竹篓,急急地赶了回来。

原来何二妞这丫头死心眼儿,刚才跑去村长家传完了口信,就转道去了张屠户家里取肉。

张屠户家里今天杀了一头猪,又要宰一头羊,忙得不可开交,没功夫送肉上门,而且还是送到小镜庄这么远,那样要穿过整整一座村子。

何二妞知道庄子上等着肉待客,她怕耽误了主家的事,硬是留在张屠户家里,盯着对方按要求把俞善要的肉处理干净、切好串齐。

她又怕米娘子赶着做饭等不及,还先跑了一趟,把成块的猪肉送到庄子上的厨房,交到米娘子手里

然后又跑回张屠户家,等他把羊肉也准备好,这才拿干净的油纸把竹扦子串好的羊肉包上,用背篓背回来交给俞善,这才耽误了那么久。

俞善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长条铁槽,里面铺满了她从县城里买回来的上好银骨炭。

此炭色如白霜,胜在无烟又耐烧,大夏天的价格好歹也比冬天低了许多,刚好适合拿来做烧烤……

等到炉子烧旺,上面架着的羊肉串烤得冒出油花,滋滋作响时,俞善又拿了一包孜然粉小心地撒上这孜然粉是西州府的特产,大老远从西州府运来,同样价值不菲。

说起来,西州府在前朝时还属于邻国,那地界是高祖时力排众议,大举吞并了邻国,这才将西州府纳入大晋的版图。

俞善有强烈的理由怀疑,高祖的目的之一便是这孜然……

孜然羊肉的味道焦香中带着一股霸道,不光坐在树荫下捣着凤仙花汁,打算下晌染指甲的杨希月、郭宜兰和俞蔓、刘巧鸽四人开始忽扇着鼻子,大叫好香,就连围幔里的杨绍光夫妻俩都被这香味引了出来。

“咦,你居然准备了孜然炙羊肉。”杨绍光有一瞬间,误以为自己回到了京中某个觥筹交错的宴席之上。

他扭脸便笑盈盈地对萧娘子说:“娘子,这孜然可以祛寒除湿、理气开胃,用来烹饪羊肉还可以祛腥解腻,使其肉质更加鲜美,正合你用。”

说着,杨绍光小心翼翼地扶着萧娘子的手臂,把她带到上风口,离炭炉六尺远的地方坐下。

这会儿,俞怀安已经差人把桌椅都摆好了。

除了俞善原先摆的一张长方形的条桌和板凳之外,另外又摆了两套方桌和座椅,俨然是村里办喜宴时设为上座的那几套之二。